20××年4月瑞士。
“滴——滴——滴——”
原本平穩波動的心電圖上忽然顯示出淩亂的波形,同時急促的報警音從心電圖儀器上傳出來。躺在床上的清瘦男子,俊秀的雙眉緊緊皺在一起,臉色雪一般蒼白。
慌亂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女子猛地推門進來,口中喃喃念著什麼:“宇飛……老天保佑……阿彌陀佛……”
被大力推開的門還在拍打著牆壁,啪啪作響。中年女子緊張地衝到床前查看兒子的身體,可是她認真地幾乎是帶著乞求地盯著心電圖許久,那波形依然是昏迷狀態時才有的平穩無波。躺在床上的男子有張瘦削的瓜子臉,五官秀氣,皮膚白皙的近乎透明,隱隱能看到肌膚下的青色血管,嘴唇蒼白而微微幹裂。可是,他的麵容卻很平靜,完全沒有方才的痛苦或眉頭皺緊的表情,就如已經死去了一般。
中年女子滿懷希望的表情緩緩變為失望以及夾雜著絕望的哀傷。她撫摸著兒子越來越瘦的臉站起身來,眼淚啪嗒啪嗒滴在床單上。
敲門聲傳來,中年女子忙擦掉眼淚回過頭去。隻見一個身穿藍色襯衫黑色西裝褲的年輕男子正站在外麵,關切地問道:“宇飛醒了嗎?”
中年女子強笑著搖搖頭道:“沒有,剛剛可能是我耳鳴了。”
年輕男子歎了口氣道:“明天我們帶他去檢查一下吧。”
中年女子忙搖頭道:“不用了,幹嘛白白浪費錢?對了,藍藍還在睡嗎?”
年輕男子苦笑地點頭:“她現在一天二十四小時,十二小時都在睡覺。都快成懶豬了。”
中年女子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兩人交談的聲音漸漸遠去。所以,他們誰也沒看到,原本心電圖顯示儀上那“點——橫線”而過的波形,忽然起了淩亂的波動,然而,也隻是短暫的一瞬,又重新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而床上的清瘦男子,仍是那般安祥地躺著,像是永遠不會醒來一般。
上部夢裏不知身是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