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葉溫餘視線掃過他嘴唇,眉頭卻皺得更深了,眼底流露出顯而易見的失望。
身後劈裏啪啦的鍵盤聲不知何時消失了,池冬亭關掉電腦,無所事事湊到他旁邊跟他一起看。
“吃播?溫餘你輸入好廣泛,前兩天不還在看口技視頻嗎?”
“嘖,夠誇張,這麼多甜品他一個人吃得完,不覺得齁得慌嗎?”
“不過這個好像不錯!”
池冬亭看中了視頻裏的一盤甜點:“顏色造型瞧著都沒什麼缺點,一看就很好吃,叫甘露餅?我這就上淘寶......”
沒缺點?
葉溫餘捕捉到關鍵詞,在心裏嚴謹糾正他:不,有缺點。
上唇太薄了,對比之下下唇則過厚了些,當做出類似大張嘴的誇張表情時,上唇就會幾近消失,顯得整個嘴巴很奇怪。
其實客觀來說,這隻是一個並不算明顯的缺點,包括前幾位主播也一樣,不特意拎出來強調的話,或許根本都不會有人發現,
但是沒辦法,葉溫餘比較特殊,這個不明顯的點在他眼裏就會自動無限放大放大再放大,然後被他第一時間注意到。
隻因為一個很少見的癖好——他唇控,重度。
就像所有手控,聲控的人會在看到另一個人的第一時間去留意對方的手和聲音一樣,他也會下意識地去留意別人的嘴唇。
並且於他而言,這已經不能算是習慣,而是刻在潛意識裏的本能。
隻可惜一點,他的要求實在太高了。
從唇型,大小,到薄厚,色澤......甚至是動態時每一處弧度,他都有一套自己嚴格的審美標準。
隻要一點不符合,無論其他地方有多優秀,他都會立刻失去全部興趣。
也正是因為他要求太高,容錯太低,以至於時至今日,竟沒有一個能真正意義上入他法眼。
就像眼下直播裏的男生,其實他的嘴唇已經算得上少見的漂亮,但在葉溫餘的標準裏,仍舊連及格線也夠不上。
雖然心知肚明有吹毛求疵的嫌疑,而且人不是玩偶雕塑,不能隨他捏造,更不可能每一處細枝末節都隨著他的心意去生長。
隻是難免會覺得意難平。
就像一輩子也遇不到一件最心儀藏品的收藏家,那種遺憾,或許旁人永遠也無法理解共情。
“淘寶上沒有啊,這名字瞎編的吧?”
池冬亭將搜索頁麵翻到底也沒找著什麼甘露糕,看了眼時間:“誒,快兩點半了,財務處的老師是不是上班了?”
葉溫餘退出直播軟件:“嗯。”
池冬亭也不找什麼甘露卷了,收起手機準備換衣服出門:“那我去一趟,之前扣學費那會兒我忘記往卡裏轉錢了,輔導員讓我自己過去交。”
財務處在南門,他們宿舍在北門,過去得橫跨整個校園。
池冬亭一邊翻衣服,一邊嘀咕抱怨:“好遠啊,真煩……”
葉溫正好收到一條消息,低頭看了眼,關上電腦:“我跟你一起過去。”
池冬亭把腦袋鑽出衣領:“行啊,你也沒交學費麼?”
“不是。”葉溫餘說:“取個快遞。”
他們抄了近路,路過操場時,遠遠就能看見球場上和跑道上有很多人在做熱身訓練。
“現在我終於有合校的感覺了。”
池冬亭伸了個懶腰,仰頭感慨:“前兩天我還在想呢,怎麼合了校區咱們學校人也不見變多,原來人家地盤在這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