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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執:“???”

蔡雲山煞有其事:“說不定是幾千億,甚至更多。畢竟在國外開直升機的,還能隨叫隨到,這已經不是光有錢就行。”

唐執懵了,“啊這,不是我。”

幾人看著他,眼裏明晃晃寫著不信。

唐執無從解釋。

他總不能說那是他學弟的,學弟低調了一路,想也知道不想張揚。

“行了,不說這個。”蔡雲山看出唐執為難,主動換了個話題:“你們聽說了沒,吳導說過兩天要轉場,我們整個劇組離開重省,去海南。”

唐執頷首:“聽說了,好像海南那邊的片場已經打點好了。”

古裝劇會在影視城裏,但像現代背景的劇,片場是不定的,特別講究的劇組甚至會跑遍全國各地取景。

唐執若有所思。

吃完飯後,他給宋予潮發了條信息。

[一點也不甜]:學弟,劇組兩天後轉場海南,你如果趕不回來,行李我幫你帶過去。

上京,世貿都市餐廳。

宋予潮坐在餐廳窗戶旁,桌上就放了杯水,正和湯元他們聊著天。

[蓋世湯元]:剛讓人查了下,陳向南這個人過往的對象都是女性。

[小白今天賺錢了嗎]:這就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他不喜歡男的,那下令雪藏唐執做什麽?

[小白今天賺錢了嗎]:難道是看唐執盤亮條順,抓起來當妹夫(沉思br)

[劃船不用槳]:(微笑臉br)

[聞人是複姓]:也可能陳向南是個雙性戀,看到唐執後觸發隱藏屬性。

[劃船不用槳]:(微笑臉br)

這時有信息來。

是唐執的。

宋予潮毫不猶豫切出群聊。

看完唐執的信息,金發男生彎了彎嘴角。

[劃船不用槳]:應該趕不回去了,我到時候直接去海南,麻煩學長你幫我收下行李,錢包好像放在行李箱側邊的夾層,也好像在背包裏,如果都沒看到麻煩滴滴我一下。

[我學長]:okk

這時餐廳的自動感應門自動打開,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從外走進,他身後跟著一個同樣穿著職業裝的短發女人。

宋予潮眸子微挑。

他看著兩人進來,看著他們入座,再等他們向服務員點完餐後,宋予潮才從椅子上起來。

“咯滋。”沉重的皮質單人椅被拖動。

一道身影入座。

蘇葉皺眉:“先生,我們不拚桌。”

“我沒打算和你們拚桌,我來找陳總聊天來著。”宋予潮徑直看向哪怕他忽然入座,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男人。

能看出陳家基因很不錯,陳向南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帥哥,周正剛毅,輪廓硬朗,骨骼寬大,穿上西裝後氣勢更強。

他麵無表情,一雙眼睛像某種金屬珠子,冷冰冰的,但折射出的光芒很鋒利。

蘇葉:“先生,陳總現在是私人時間,洽談事務請預約”

“我是唐執的經紀人,找陳總你聊聊唐執的事。”宋予潮開門見山。

陳向南眼睛動了動,方才專注等上菜的男人,此時終於拿正眼看人。

宋予潮迎上他的目光:“為什麽要暫停唐執的一切商務代言?唐執和前海簽約以來,從沒惹過事,也沒少給公司賺錢,陳總你要雪藏他這個決定對他很不公平。”

“沒有為什麽。”陳向南語氣平靜。

宋予潮攤手:“理由都不給?那就是談的空間都沒有嘍,行吧,我回去以後讓他準備和公司解約。當初他和前海簽約,簽了五年,違約金一千萬。一千萬而已,我就當丟了一塊手表。”

蘇葉聽得一愣一愣的,到後麵時,她下意識看向宋予潮的手。

他腕上戴著一塊黑色的手表,重工的設計感莫名相當抓眼,不過看不出什麽牌子。

就這?

設計好看,看起來質感也很好。但就這個還一千萬?

唬誰呢。

蘇葉沉下臉:“先生不好意思,我們要用餐,請你到旁邊去。”

陳向南目光同樣往下滑,定定看了兩秒:“我雪藏他自然有原因。”

蘇葉心思如電。

她老板什麽性格,她這個跟在他身旁七年的特助非常清楚。

說一不二,且極度不喜歡說廢話。

現在陳總開口了,是不是說明這男生手上的腕表真的值一千萬?!

蘇葉在心裏瞠目結舌。

一塊表抵她三年多的工資,告辭。

宋予潮笑了,眼裏卻很冷:“陳總對我學長有那方麵的興趣?”

陳向南麵無表情:“那個圈子不幹淨,什麽腥的臭的都有,他不應該在娛樂圈裏拋頭露麵。”

蘇葉懷疑自己聽岔了。

拋頭露麵?

這是什麽舊社會詞語?

陳總工作時明明一視同仁,隻搞能力歧視,像她之所以能成為他的特助,完全是工作能力勝過其他男性競爭者。

僅此而已。

宋予潮氣笑了:“他在自己喜歡的行業做著喜歡的事,這叫拋頭露麵?那你喜歡經商,平時上班見那麽多人不也是拋頭露麵麽?想讓別人做什麽,總得有個表率吧,要不你先回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做個示範再說。”

陳向南臉上無波無瀾,像完全沒聽見宋予潮的嘲諷。

“而且唐執又不是你的誰,你有什麽資格要求他?”宋予潮冷嘲。

陳向南:“我和他什麽關係,沒必要向你這個外人說明。他十二月殺青,到時候我會當麵和他談。”

宋予潮眯了眯眼睛,火氣壓了壓。

沒必要向你這個外人說明。

外人?

如果這番話出自一些浪蕩公子,又或者是作風不良到廣為人知的男人嘴裏,宋予潮絕對不會往另外的方向想。

但陳向南這個人麽,他過往交往的都是女人,且他的風評在業內有目共睹。

冰冷,按規律辦事,像機器一樣沒有人情味。

這樣一個將家族放在最內核位置,一切以家族利益為重的男人,現在忽然那麽關注唐執,甚至不惜為他花重金收購前海,還說出“拋頭露麵”的話。

難道,學長和陳向南有親屬關係?

但轉念一想,宋予潮又覺得不對。那天下班大家一同去打火鍋,中途容青黛一夥人還一起吃了前海更替了新老板的瓜。

那時候他學長已知曉陳向南這個人了,然而當時學長完全沒異樣。

就當普通瓜來吃。

如果有親屬關係,本人不大可能不清楚才對。不管如何,這事還得回去問問學長。

宋予潮從椅子上起身。

這時他聽陳向南用他慣用的醇厚聲音說:“就算解約了,我也不會讓唐執在娛樂圈裏繼續待下去,那裏不是他該待的地方。”

這分明在說,就算唐執付了違約金,和前海解約了。但隻要唐執一天還在娛樂圈裏混,不管是簽到別的公司,還是自己成立工作室,他都會盡力打壓唐執在圈裏的發展。

宋予潮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比砸錢是吧?那走著瞧。”

現在的陳總:冷漠,無情,掌控欲max,我要我覺得。

以後的陳總:*******

今天有點小短短,明天盡量粗長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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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第135根鐵柱

重省。

“待會兒收拾好東西,別將東西忘在民宿了。”吳川揚聲道。

趙新河:“忘了也沒關係,到時候讓民宿老板寄過去。”

唐執上樓。

他的行李在知道吳導要轉場後就一點一點收拾好了,現在去收拾他學弟的行李。

開門進屋。

屋子很幹淨,不像大學許多男生那樣會在宿舍亂扔臭襪子。

唐執彎了彎眼睛。

他學弟果然一如既往的愛幹淨。

宋予潮的行李不多,一個箱子,一個背包。

唐執先進了浴室,他以為浴室裏會掛著毛巾,又或者洗手台上會放有私人物品。

結果沒有。

浴室一樣東西都沒有,幹淨整潔得好像能直接迎接新客人。

唐執:“?”

唐執在屋裏轉了一圈,發現竟沒任何散落的私人物品。

想到宋予潮提到的錢包,唐執先拉開了背包,打算看看背包。

包裏東西不多,一台平板,紙巾,藍牙耳機,雨傘,還有一個占了非常大空間的U型枕。

在U型枕的邊緣,唐執看到了一抹灰藍色。這個顏色很像他當初給宋予潮買的那個錢包的顏色。

唐執抬手拿出來。

確實是他買的錢包。

學弟都用上了。

正要把錢包放回去,唐執這時發現錢包上端的開口有一條非常顯眼的紅線。那抹紅,就像是有人把一封紅包別在錢包本應該放錢的位置。

唐執那點該死的好奇心又上來了。

他有些懷疑是當初過年時,他分給學弟的那封二十五塊錢的紅包。

但亂瞅別人東西,這不好。

學弟不是別人,要不就瞅一眼。

唐執站在原地糾結成麻花,最後長長歎出一口氣。

算了。

學弟不是別人,這隻是從他的角度出發。

正當唐執想把錢包放回去時,後麵忽然平地炸起一聲驚雷,有人喊他的名字。

唐執嚇了一跳,整個人打了個激靈,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炸毛跳起來的貓。

他手裏的錢包掉地上了。

見唐執反應那麽大,蔡雲山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啊唐執,剛剛喊你兩遍,但你都沒聽見,我才大聲了點。”

唐執耳尖有點紅,“沒事,怎麽了?”

蔡雲山:“青黛估計還要大半個小時才能收拾完,吳導讓你和我等等她,跟她同一輛車去機場。”

唐執聽懂了。

噢,原來是安排坐車的事情。

“行,我都可以。”唐執應下。

聽到蔡雲山腳步聲遠去,唐執俯身正想撿起地上的錢包。

卻在目光落在錢包上時,眼瞳微微縮了縮。

錢包掉下時恰好是正麵打開,在身份.證的那格有透明隔層的地方,唐執看見了一張小照片。

是那天宋予潮畢業時,身穿學士服和他一起照的合照。照片裏,對方攬著他,笑容和那頭點染了陽光的金發一樣燦爛。

唐執看見自己也在笑,很放鬆的笑容,甚至還有點小愜意。他不由愣了愣,隻覺那樣的笑容有點陌生。

原來和學弟在一起時,他是這樣的嗎?

唐執垂眸,拿起手機給宋予潮發信息,說錢包在背包裏。

那邊很快回信息。

[劃船不用槳]:學長,拍個照片來看看。

到這裏,唐執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頓覺無奈,但嘴角控製不住翹起一點小弧度。

學弟從一開始就很清楚,錢包安安穩穩在背包裏放著。

對著錢包哢嚓的拍了個照,唐執把錢包放回背包裏。

[劃船不用槳]:謝謝學長(狗頭叼玫瑰br)

唐執悶笑了下,正要背起宋予潮的包,宗遊這時從外麵進來,像掐著點來似的:“這裏交給我。”

然後一手抄起宋予潮的背包,另一手拿過不遠的行李箱,主打一個幹脆利落。

唐執:“”

唐執是乘第二批量的車去機場的,主演們乘飛機過去,直線抵達海南。

另一些掌機的工作人員坐車過去,攝像頭非常重,數量也不少,單從成本而言,用車把機器運過去劃算許多。

唐執他們先過去了。

現在十月底,再過一天就正式邁入十一月。十一月已經入秋,秋天的海南一如既往的綠樹成蔭,溫度沒有夏日時的灼熱,風拂過臉頰時如同一隻無形的溫柔手掌,不冷不熱,溫度正好。

“啊,我喜歡這樣的氣候!”容青黛把手掌撐在眼上,眺望遠方。

蔡雲山笑道:“聽說這裏的椰子雞非常出名,新鮮椰子,新鮮到剛從樹上掉下來,原汁原味。”

唐執喉結滾動了一下。

蔡雲山眼尖:“啊,唐執饞了。”

唐執承認:“是有億點點。”

從機場出來,他們乘上劇組約好的車,兩個小時後,車輛抵達一片住宅區。

金色的沙灘在陽光下宛若綢緞般光鮮,遠處的海水碧藍似沉玉,往近看,一排排椰子樹像剛點燃的仙女棒,筆直的頂著小帽簷。

海闊天空,風景宜人。

劇組租了三棟五層別墅,演員們住一棟,工作人員住兩棟。

攝像頭要晚一天到,等機器才來了才能開工,現在又不是飯點,閑著沒事幹,容青黛在地下一層的遊戲室裏翻出一副撲克牌。

四人打撲克。

輸了的人被贏家往臉上貼小紙條。

於是宋予潮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臉上貼得像水簾洞再現的幾人。

唐執也一臉的小紙條,不知道是誰壞心眼,在他眼皮子上各貼了一張。

細長的紙條被濃密直長的眼睫撐起一點小弧度,然後流蘇似的直直垂下去。

真·瀑布淚。

“哈哈哈哈,我又贏了!”容青黛甩光手上的牌。

唐執眼角餘光看見門口有人進來,但視線被遮擋了,他看不清是誰。

容青黛從自己臉上撕下一條小紙條,然後啪呲的貼在唐執的額頭上。

“哇,你們玩那麽大。”宋予潮走過來。

唐執愣了下,迅速轉過頭去,結果視線被遮擋了大半,他抬手撩開紙條子,見真是宋予潮。

“學弟,你回來了!”

宋予潮笑吟吟拿出手機,對著唐執就是哢嚓一下。

唐執:笑容凝固.jpg

“學弟,不帶你這樣的。”唐執幽幽移開眼。

宋予潮見好像把人惹毛了,順勢在唐執旁邊坐下:“你們在玩什麽,我接替唐執的位置幫他。”

“五十K。”

宋予潮:“行。”

幾分鍾後,宋予潮放光手裏的牌,笑看身旁人:“貼吧。”

一開始準備的紙條已經貼完了,到後麵是贏家把自己臉上的小紙條撕下來貼別人臉上。

唐執支棱起來,開始施展小紙條轉移大法。

事實證明,不僅小紙條會轉移,微笑也會。

宋予潮坐下以後,唐執就沒輸過,本來被貼了一臉,但慢慢的,臉上的紙條全分出去了。

唐執:笑容燦爛.jpg

“可惡,唐執你開掛,我實名舉報有人開掛。”容青黛的臉小,隻剩下兩隻眼睛露在外麵。

唐執:“你也可以找你經紀人幫你。”

容青黛:“”

“學長,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和你說。”宋予潮起身的時候順勢抓住唐執的手腕,拉著人起來。

“行,你們先忙吧。”

唐執選的房間在三層,三層有五個房間,他,宋予潮和宗遊各占一個,剩下的房間給了蔡雲山的兩個助理。

唐執推開房門,宋予潮跟在後麵,進去後將門關上。

“學弟,公司那邊怎麽說?”唐執好奇。

宋予潮卻沒直接回答,反而問:“學長,陳向南這號人是不是你親戚?”

“啊?學弟你說誰?!”唐執懷疑自己聽錯了。

宋予潮:“陳向南,前海娛樂的新老板。”

唐執臉色複雜:“學弟你為什麽會這麽問,且不說他不是,如果他是,給我開小竈都來不及呢,怎麽會雪藏我?”

宋予潮沉吟了會兒,然後把他和陳向南在上京那番談話稍作修飾講給唐執聽。

唐執震驚貓貓頭:“他說你是外人?”

宋予潮點頭。

唐執皺眉:“我連他本人都沒見過,他怎麽好意思說你是外人,學弟,我和他真不是親戚。”

宋予潮:“他可能年紀大了,角質層多,所以臉皮也厚。”

唐執低聲說:“我母親在福利院長大的,後來她考上了大學和我父親相識,再後來有了我。但直到我母親空難去世,她的家人都沒來找她。”

上個世紀有許多人遺棄女嬰,他母親是被福利院的院長在路邊撿回去的,當然,這些細枝末節就沒必要和學弟說了。

“我奶奶隻生了我父親一個,我父親沒其他兄弟了。”唐執繼續道,“而且陳向南姓陳,我姓唐,這不”

唐執忽然卡住。

宋予潮見他神色有異,“學長?”

唐執眼裏有些迷茫:“我奶奶之前和我說,我父親跟她姓的,她說她年輕時候選錯了人,選了個負心漢,還為了愛人拋棄了事業。”

宋予潮眸底劃過一道幽光,“陳淵先後有過兩段婚姻,第一段是和百貨連鎖的鍾家大小姐聯姻,第一段婚姻持續六年,因為鍾大小姐車禍去世了。後來陳淵結識了澳司保險的二千金,也就是他第二位太太,這位太太也是陳向南和陳向北的生母。”

陳淵上個世紀創建了恒樺藥企,後來成為億萬富翁,這樣的名人,百度隨便一搜就能搜出他的數據。

就算百度上沒記載,找人去查也能輕易查出來,畢竟無論是他,還是他的聯姻對象,在當時都是名人。

如果不是名人呢?

如果陳淵在這兩位名媛太太之前,還有別的女人

宋予潮有些話沒說,但唐執聽出意思了,他眼裏迷茫更甚,像泛起了一層霧。

“如果陳向南的父親真和我奶奶有關係,那他現在雪藏我,是要替他母親出頭嗎?可是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彼此都有彼此的生活,沒必要去翻老黃曆吧。”唐執喃喃道。

宋予潮搖頭:“應該不是,因為第二任陳太太在前年就去世了,死於骨癌。”

唐執怔住:“去世了?”

“是,她已不在人世了,陳淵多少有點克妻。”宋予潮摸了摸下巴:“克妻,就是旺自己,怪不得之前他生意越做越大。”

“克妻,旺自己?”唐執逐漸被帶偏。

宋予潮:“玄學上是這樣,旺夫或者旺妻等於克自己。氣運這東西嘛,哪裏多了,哪裏就會少,哪有憑空生出來這種好事。”

“奇奇怪怪的知識又增加了。”不過被宋予潮這麽一打岔,唐執心裏那股懊惱又無力的感覺散去不少。

宋予潮眼底幽光明滅不定。

如果學長和陳向南血緣關係成立,那當初陳向南的口吻,就非常像是——

給家裏小輩安排後路。

雖然語氣獨.裁又自以為是,但聽著他是已經想好後麵一係列安排了。

“他既然說等這部戲拍完會和我見麵,那我就等著吧。”唐執歎了口氣。

宋予潮頷首:“兵來將擋,問題不大,學長你別有壓力。”

唐執點頭。

宋予潮見他眉心還沒完全鬆開,笑道:“大不了咱們解約唄,自己成立個工作室單幹。”

唐執聽到“解約”兩個字,腰背立馬就疼了。

違約金一千萬啊!

妥妥的一座大山。

“學弟,先別說解約,我暈錢。”唐執扶額。

宋予潮:“”

載著攝像頭的車抵達海南後,劇組繼續開始運轉。

唐執又過上了早起晚歸晚睡的規律生活。

梁叔星借著“龍傲天”的膽識和手段,還有一絲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運氣,為梁家避開了一個又一個坑。

異國綁架案件過去的一年後,梁叔星忽然發現自己可以和“龍傲天”對話了。

不再是之前拿到身體主權後,對過去隻能以回憶的方式複盤。

現在是可以實時對話了。

觥籌交錯的宴會裏。

某個時刻,一手百無聊賴拿著酒杯,另一手拿著手機正發信息的青年虎軀一震,酒杯中的香檳不慎有大半倒了出去。

“星星?”

旁邊的梁仲月疑惑。

“啊,二哥,我剛剛走神了,我去換身衣服。”梁叔星褲子沾到了點酒漬。

梁仲月看著他匆匆離去的方向,皺了皺眉。

去花園換衣服?

不過想起這段期間這個向來不著調的弟弟,忽然非常靠譜,梁仲月眉頭鬆開。

算了,由他去吧。

梁叔星快步走到無人的地方:“大佬,你剛剛是不是喊我了?”

在屏氣凝神中,梁叔星聽見一道不緩不急的聲音。

“急什麽。”

梁叔星眼睛驟亮,嘴巴驚得微張,但兩秒後,他握拳激動地捶了一下虛空:“大佬!真的是你呀!你現在能和我說話了?太好了!”

“不準去飆車。”

梁叔星哈士奇式點頭:“好好好,不去飆車。”

下意識回答後,梁叔星好奇:“你怎麽知道他們找我飆車?”

那邊沒回複。

梁叔星自言自語:“噢噢,你剛剛是看到我手機了。行,你說不去就不去,我聽你的。”

“大佬你懂得好多哦,簡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能掐指一算算未來,你太厲害了吧,你是什麽人,你以前是做什麽的?”梁叔星往花園深處走。

“我以前是個二世祖。”

梁叔星歪了歪腦袋,開始腦補禦劍飛行的修仙界,鶴發童顏、腰上係著酒葫蘆的不羈男人明明坐擁巨大靈脈,但偏偏喜歡過閑雲野鶴的日子。

梁叔星感歎:“大佬你超酷的,我以後要是像你那麽酷就好了。”

“會有那一天。”

梁叔星聞言美滋滋。

回想起來之前幾個拿他當冤大頭的狐朋狗友被教訓,而“自己”簡直bking光環拉滿,梁叔星覺得他的心髒被擊中了。

他要愛上自己了!

啊不是,是愛上套著自己外殼的大佬了。

“反正你記住,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不會害你的人。”

今天的鐵柱粗長,想要誇誇(叉腰腰.jpg)

明天《契約》殺青哈,後續放在播出寫~

感謝以下小寶貝,鐵柱愛你們!

“Q”,灌溉營養液+20

“星案”,灌溉營養液+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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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億”,灌溉營養液+10

“yuuuuu”,灌溉營養液+20

第136章 第136根鐵柱

“殺青大吉!”

“殺青大吉!”

“啪呲。”有人開了香檳。

在寒風淩冽的十二月底,《契約》終於殺青了。

唐執手裏拿著一杯香檳,和大家一起碰杯。

吳川一口氣將杯裏的酒喝了個幹淨:“好事多磨,雖然咱們劇組拍攝不算一帆風順,但我有預感,等劇播出後,播放量一定大漲!”

“大漲!”

“肯定大紅大紫!預告片播放量就賊高。”

殺青宴是在別墅一層布置的,沒特地去飯店吃飯,吳川讓飯店的人送了許多吃的過來。

有熱菜,有涼菜,有啤酒和紅酒,也有各種小點心和水果,把桌子擺得滿滿當當。

吳導特地讓人將長桌擺成一個“口”字體,想吃直接去拿就行。

周圍有人打開錄像,想把殺青宴錄下來當花絮。

不過錄了沒幾秒後,他就被吳川喊住了:“小鄧,別錄了,直接用官號開個直播吧。”

一轉頭吳川看向眾人:“待會兒開直播,大家注意點言辭,別太放飛自我了。”

容青黛火速拿出兜裏的小鏡子:“太突然了吧,人家還沒準備好呢。”

蔡雲山笑道:“不用照了,你美貌值爆表。”

“我也想美貌值爆表,可惜不是我。”容青黛輕哼著去看唐執,發現那人站在長桌旁,正在拿聖女果吃。

“我開了直播哈。”

夏玉珍剛坐電梯到地下車庫,準備開車下班回家,忽然手機震了下。

以為有信息,拿出來才發現是微博的特別關注。

夏玉珍特關了《契約》的官博,她知道在劇上映前,劇組為了宣傳有一定概率會放物料。

“好久沒看到寶貝冒泡了,讓我看看。”夏玉珍拉開車門坐進車裏。

結果點開後,她瞳仁地震。

直播!

居然是直播!

火速點進去。

她進來的時候,上方在線人數剛剛突破一萬。

“哈嘍大家好,非常歡迎各位來到《契約》直播間,我們今天殺青了,開個小直播,和大家嘮嗑哈。”

夏玉珍緊緊盯著屏幕,“哎呀,吳川你走開啦,不要看你!”

直播間的各路粉絲開始撒歡。

[啊啊啊,我家糖崽已經兩個多月沒消息了,感謝劇組讓我康康失蹤人口~]

[我家青黛女鵝在哪裏,試圖手動撥開屏幕前的大臉。]

[青生青生!]

[糖糖寶貝,麻麻來嘍!人捏(左看看,右看看br)]

[哦豁,桌上好多酒,我山哥肯定高興壞了。]

夏玉珍認真看了下,最後十分欣慰的發現各家粉絲裏,還是唐執家來得最多人,屏幕有一大半都是在問他的。

禮物也是一片又一片的刷。

主打一個排麵。

“大家都好熱情,來吧,讓我們隨機看下咱們劇組的主演們。”吳川把鏡頭調成前置。

[啊啊啊,我看到糖寶了,穿黑色羽絨,站在桌邊!!寶貝這腿有一米八了吧!]

[球球你快過去,我要看正臉!]

吳川看著屏幕上瘋狂炸開的大額禮物,再看著評論區幾乎被唐執家屠了,心裏感歎他的粉絲氪金能力果然牛逼。

“唐執。”吳川喊。

唐執聞聲轉過來,一隻手還拿著一個碗式的小布丁呢,小布丁吃了小半,另一隻手拿著勺子。

別墅頂上的燈芒明亮溫柔,落在青年烏色的發上,泛起一道黑檀木似的光澤。

他回眸看過來的那一眼,仿佛蕩著燈芒映下來的瀲灩浮光。

[媽惹,忽然明白了昏君的快樂,看見美人誰還想上朝啊(癡呆br)]

[不得不說,你圈是真的有點東西。]

[啊啊啊,寶貝親親!好久沒見了,戲拍完了,接下來記得多接商務,多冒泡鴨!]

[別打斷他施法,讓他吃完那個小布丁qaq]

唐執稍頓,想起導演說要開直播來著,於是拿著小勺子的那隻手左右擺擺:“大家好,我是唐執。”

屏幕上的禮物刷得更厲害了,開直播的時候沒關特效,距離近了後,唐執頭上出現兩個貓耳朵。

吳川在心裏樂開了花:“唐執,再和大家說兩句唄。”

[叮,招財貓,糖貓貓上線!]

[家人們誰懂啊,高奢懟我臉上,頂不住了,血槽已空!]

[前麵的是新粉吧,血槽空著空著就習慣了(寂寞點煙br)]

[大家先別刷屏,現在吳川掌機,咱們提問,他看見了說不定會問糖糖。]

說兩句?

說什麽好呢。

唐執頭上小燈泡亮了,“劇組買的小布丁真好吃。”

吳川:“”你挺有出息的。

這時吳川瞄到屏幕上一條評論:“唐執,你家粉絲讓我問問你,這部戲拍完有什麽安排?”

唐執:“可能會休息一段時間。”

被迫休息,雪藏的事一日不處理,他便一日不能工作。

[休息啊,本事業批粉還等著寶貝拍完這部戲,立馬拍雜誌來著,許願一個單人雜誌qaq]

[捂嘴+拖走前麵的事業粉,你想累死糖啊,讓他歇一會兒再卷!]

吳川頷首:“勞逸結合,挺好的。”

這時容青黛入鏡,“哈嘍大家好,我是容青黛,在劇裏飾演梁季辰,希望大家能喜歡。”

女生紮著丸子頭,笑容晏晏,笑起來唇瓣上還泛著唇釉的晶瑩光澤。

“吳導,大家都說什麽,你挑一些念出來唄。”容青黛笑道,說完又看向唐執:“唐執,布丁在裏麵,麻煩幫我拿一個布丁,要你說好吃的這款。”

布丁堆成一個小塔山,放在長桌的內側,外側放了不少水果和小點心,女生確實不好拿。

唐執把勺子放嘴裏抿著,騰出一隻手給容青黛拿了個小布丁,然後又給她拿了小勺子。

“謝謝唐執~”容青黛笑眯眯。

唐執:“不”

結果一張嘴,勺子掉地上了。

唐執呆住。

[啊,寶貝的餐具掉了,痛失進食工具。]

[之前有個一閃而過的熱搜,說我糖有種清澈的愚蠢,我之前以為是劇情需要,沒想到生活中也咳。]

唐執把地上勺子撿起來,丟垃圾桶裏,然後去拿新的。

繼續挖小布丁吃。

蔡雲山見吳川一直在唐執那裏,眸光微閃,立馬拿了香檳過去。

組內流量唐執排第一,導演想要流量很好理解,所以鏡頭後續應該會一直在那邊。

見其他主演都過來後,吳川端著鏡頭往後退了一點,盡量將全部人都框進去:“喏,咱們主演都在這裏。”

大家都打招呼後,唐執見這麽多人,注意力應該不會放他身上,於是悄咪咪挪到旁邊繼續拿點心吃。

吳導:“如無意外,《契約》會在明年的三月份和大家見麵,到時候煩請大家多多支持。”

[英明神武的吳導,我想聽你爆料(眼巴巴br)]

[英明神武的吳導,我想聽你爆料(眼巴巴br)]

不知道誰先起了個頭,屏幕刷了一片。

吳川一滯,非常不厚道地篡改台詞:“咳,應粉絲要求,在場各位需要說一個非本人的爆料,一人一個,輪著來。”

蔡雲山:“非本人?那就是爆料別人的?”

吳川說是。

[哎呀,有些東北人看起來一口氣能幹三碗白酒,沒想到肚子裏的彎彎繞繞不少呢(指指點點br)]

[不錯子,吳導這個提議深得我心。]

[劇組晚上是不包飯嘛,唐執弟弟一口氣炫了四個小布丁,好家夥,虎皮卷即將遭毒手(笑哭br)]

容青黛舉手:“我先來,我有大料要爆!”

吳導:“好,青黛先來。”

容青黛看向唐執:“我要爆唐執的料,我們閑下來有時候會打撲克,唐執每次打牌輸得很慘的時候,就愛把他經紀人拉過來幫他出牌,然後反虐我們。”

觸不及防被cue到,唐執轉頭看容青黛,腮幫子鼓鼓的,手上還拿了個吃了大半的虎皮卷。

[寶貝的臉看起來很好戳的亞子,好想戳一戳。]

[糖糖不懂,糖糖懵逼。]

[時隔好幾個月,本鬆花糖終於找到新的物料了,kswl!]

[宋小潮打牌很厲害?我不信,除非讓我看你們玩一局

吳川笑眯眯:“唐執,青黛說你不講武德,現在給你三秒鍾為自己辯解。”

嘴裏塞著麵包的唐執:“”

“三二一,好,時間到!被告人無話可說,本法官宣判唐執不講武德。”吳川還給自己配了一個錘子落下一錘定音的配音。

[哈哈哈哈,這倒數比我工資花的速度還快。]

[唐執:麻了麻了。]

“接下來誰來爆料?”吳川剛問完就點名了:“雲山你來吧,你剛剛笑得那麽開心,看來一定有很多話想說。”

蔡雲山一噎,“我啊,我”

蔡雲山眼珠子轉了轉,最後目光定在唐執身上:“我要爆料唐執表麵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但實際非常嘴饞,每到一個新地方,都一定要嚐遍當地的特色小吃。”

唐執:“?”

怎麽又是他?

蔡雲山笑著和他對視。

為什麽又選唐執,當然是一來唐執粉絲多,選他可以蹭一蹭,二來是唐執好脾氣,就算不小心說錯話,他也不會記仇。

唐執嘴裏的虎皮卷已經咽下去了,這會兒可以反擊:“你明明也饞,我哪一次去找吃的,你們沒跟著來?”

蔡雲山:“哈哈哈。”

容青黛:“哈哈哈。”

[這個不算,我有眼睛,我自己都看出來了,從直播開始後,糖糖的嘴巴就沒停過!糖糖是饞貓貓~]

[讓他吃,小布丁沒啥熱量,多吃也不怕。]

吳川:“青生呢?”

被點名的於青生佯裝沉思:“我不說唐執好像會顯得我很不合群,那我小小爆一個料。據我觀察,唐執現在應該還單身,我在片場和下戲後,都沒見他煲過電話粥,也沒見他晚上偷偷跑出去幹壞事。”

唐執:“??”

[誰說的,他女朋友在這裏(大聲嗶嗶br)]

[前麵那個冒牌的,正版的在這裏(一把子撥開前麵)]

[哼,我老公是在被窩裏和我講電話的,你們又怎麽會知道?]

吳川樂了:“對,男一號暫時還單身,想衝的趕緊。”

[我倒是想衝,但吳導你得告訴我怎麽衝(抓心撓肺br)]

[一人血書求追糖秘籍(緩緩跪下br)]

唐執不知想到什麽,有那麽一瞬間,目光好像被一道看不見的繩索係上,又被一雙無形的手牽引著越過眾人包圍圈,最後落在陽台那邊的修長身影上。

大冬天,那人隻穿了件單薄的長風衣,室內的光落在他的側臉上,光與暗在他身上形成交界,半明半暗,有種懶洋洋的落拓不羈。

對方這時竟也在看他,目光含笑,眼裏好似映著月光,兩道目光隔空輕輕碰了一下。

唐執脊背發麻,迅速移開眼。

吳導:“唐執,該你爆料了。”

[剛剛崽崽表情好像有點不對,他在看什麽?]

[好想鑽出屏幕看看!]

唐執輕咳了聲:“那我也說一個吧。”

周圍一下子就安靜了,所有人都看著他。

唐執看向鏡頭,也或者說是看向鏡頭後麵的吳川:“我之前聽了一耳朵,吳導好像計劃要去掃樓來著。”

所有人愣了一下,然後由容青黛帶頭“籲”響起一片嫌棄聲。

就這?

這有什麽好爆料的。

工作上的事,完全沒看點好麽。

吳導卻笑成一朵花:“對,我是計劃掃樓,不過時間還沒有定,到時候會通知。”

所謂掃樓,其實就是藝人帶著禮物到宣傳平台,這裏的宣傳平台可能是微博、奇異果app,又或者是大型娛樂論壇的工作區,藝人到那裏去發放禮物給工作人員。

有那麽點討好平台,暗示對方等劇上映後,幫忙宣傳的意思。

又直播大半個小時後,吳川關了直播,之後讓眾人每人拿了杯香檳,以一個碰杯結束這場殺青宴。

“很感謝大家這幾個月的付出,都辛苦了。”吳川頓了頓,最後憋出三個字:“致青春!”

大家哄堂大笑。

殺青宴結束,代表拍攝工作正式落幕。藝人們原地解散,去趕各自的通告,等吳川這邊通知宣傳時再聚。

唐執拉著行李箱走出別墅,和宋予潮一起去機場。

幾人乘飛機回到港海城。

唐執回了一趟郊區的家,在家裏宅了五天。

中途一度想問奶奶認不認識陳淵這號人,但唐執幾次張口,到底沒問出來。

這麽多年奶奶都沒提起,肯定是不願意。

在唐執宅在家裏的第六天,他接到了宋予潮的電話。

“學長,剛收到消息,公司讓你回去一趟。”

唐執心道總算來了。

下一章關門,放陳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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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第137根鐵柱

“奶奶,我出門一趟,今晚不回來吃飯了。”唐執對唐奶奶說。

唐奶奶打趣道:“執執是去約會嗎?”

“我去趟公司,處理下工作的事而已。奶奶您怎麽會這麽想?”唐執無奈。

唐奶奶笑眯眯:“因為執執笑得很開心,嘴角都翹得老高。”

唐執愣住,下意識摸了摸嘴角:“有嗎?”

唐奶奶拍拍孫子肩膀,一臉欣慰:“有一份自己喜歡的事業,而這份事業恰好又能養家糊口,這樣很好,甚至能說無憾了。執執去吧,什麽時候回家都可以。”

唐執從家裏出來,便看見家門口停著的黑色轎車。

車牌熟悉。

寶馬的駕駛位麵向唐執家門口,且車窗降下,唐執一出來,宋予潮就看見了。

“學長!”

唐執笑了笑,但不知想到什麽,抬手摸了下嘴角。

見唐執在原地站著,表情似有些奇怪,宋予潮又喊了聲:“學長?”

唐執嗯了聲,繞過車頭,在副駕駛上車:“學弟你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

車裏放著舒緩的音樂,和宋予潮待在一起唐執從沒覺得尷尬過,他們總有很多話題。

生活上的,工作上的,甚至是看見街上的毛茸茸都可以聊上一兩句。

好像沒過去多久,便抵達處於市中心的前海娛樂。

兩人從地下停車場乘電梯上去。

“叮。”電梯門打開。

唐執走出來,先看了看四周,發出了和宋予潮一樣的感歎:“好像也沒有怎麽變嘛。”

前台還是那個前台,擺設也是一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前海沒被收購呢。

前台負責接待的女生看到唐執了,“唐執,大老板在一號會議室裏等你。”

唐執頷首:“好的。”

表麵上看著很鎮定,隻有唐執自己知道,他有些緊張。

無關血緣,純粹是一個打工人麵對超級頂頭上司的不自在。

一號會議室在走道的盡頭,是前海最大的一間會議室,有上百平米。

會議室裝的全都是磨砂玻璃門,隱約能看見裏麵有人,但瞧不清模樣。

“學長別緊張,大不了咱們和前海解約。”宋予潮低聲說。

唐執一聽到解約兩個字就頭疼。

一千萬。

他去哪裏找一千萬解約。

唐執苦笑:“先看看。”

敲了敲會議室的門,聽到裏麵模糊的應答聲後,唐執推門進去。

會議室裏隻有一人,但單是一人,哪怕他隻是坐著,亦給人無與倫比的壓迫感。

西裝革履,頭發往後用發膠定成大背頭,西裝襯衫很平整,肉眼看不到一絲多餘的折痕。

比起英俊麵容帶來的硬朗,陳向南氣勢上的壓迫感給唐執印象更深刻。

以至於唐執推門後,尤其是對方看過來,和他四目相對後,唐執的腳步有一瞬間停頓。

陳向南看過唐執的照片,也看過他一些視頻,但當遠比圖片和視頻要出眾的真人出現在眼前時,他宛若無機質玻璃珠的眸子還是動了動。

芝蘭玉樹,華光熠熠。

好像青年一進來,室內都亮堂了幾分。

唐執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在陳向南麵前停住,“陳總。”

“坐。”陳向南指了指旁邊的座椅。

椅子被拉開。

卻不是唐執動手的,宋予潮很自然幫他把椅子拉出來,兩人相處的一年多裏,唐執已習慣了對方的小動作,當下也沒覺得什麽不對,就著坐下。

“陳總,為什麽要暫停我一切商務合作?公司對我的安排我不是很理解。”親屬關係隻是他和學弟的猜測,唐執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陳向南:“娛樂圈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

完全是陳述的語氣,像隻在陳述一個事實。

唐執強忍著不適,但眉頭還是忍不住皺起:“我不在娛樂圈,那我該去哪兒?”

陳向南往後靠,靠在大寬椅上,雙指交扣至於腹上:“你還年輕,先去讀個MBA,等讀完出來,我安排你進恒樺藥企,先在基層幹三年,然後調到我身邊當五年特助,等你能獨當一麵的時候,我調你去恒樺旗下的子公司當總經理”

“陳總!”唐執實在忍不住了。

他來之前做了心理建設,暗示自己一定要心平氣和。

結果沒想到剛開場不久,他破防了,這種高高在上仿佛能操控別人一生的語氣,讓重生回來、對如今生活無比珍惜的唐執繃不住了,那完全在他雷點上蹦迪。

唐執眼裏燃起兩簇小火苗:“我成年了,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很清楚自己喜歡什麽。我自己的人生,不需要外人來替我操心。”

宋予潮坐在唐執身旁,心裏感歎他學長真是個體麵人。還說“替我操心”,按他說就應該直接懟他別在這裏指手畫腳。

“唐執,我不是你的外人,我的父親陳淵和你的奶奶唐金蘭有過一段感情,兩人分開後你奶奶生下你父親。按照輩分排位,你應該喊我一聲小叔。”陳向南平靜地看著唐執。

眼神很包容,好像在看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子。

唐執抿了抿唇。

果然,他和學弟猜測得沒錯。

“我隻有我奶奶一個親人,你和你父親以前該怎麽生活就怎麽生活,咱們井水不犯河水,這樣不好麽?”唐執擰眉。

陳向南:“你是陳家人。”

潛台詞沒辦法井水不犯河水。

唐執一秒反駁:“我不是!”

“從來都是排除異己,生怕別人和自己搶家產,我這還是第一次見主動給自己找家人的。陳總該不會是幼年缺少玩伴,現在想把童年遺憾補回來吧。”宋予潮嘲笑。

但陳向南隻看著唐執,仿佛其他人說話於他而言隻是無關緊要的雜音,可以徹底屏蔽掉。

他甚至沒看宋予潮一眼,隻盯著唐執:“你身上流著陳家的血,你是陳家的子孫,如今掌控陳家大小公司的我有責任為你鋪路,保障你以後的生活。”

“你不是為我鋪路,你這是擾亂我的生活,打擊我的事業!”唐執怒目:“陳總,你父親和我奶奶已經是過去式,那麽多年都相安無事的過去了,為什麽接下來的日子不可以呢?”

“因為此前我們並不知道你的存在。”陳向南似乎永遠平靜。

唐執一滯。

此前不知道他的存在?

所以陳淵和奶奶分開後,並不知曉奶奶懷孕了,是後來他有了熱度,所以才被發現了?

下一秒,唐執的猜想得到證實。

陳向南:“父親看到了你拍的gg,他說你和你的曾祖父非常像,所以他讓人查了查。這一查,發現你其實是陳家人。”

“我不是!我姓唐,我不是你們陳家人!”唐執再次反駁:“我不會因為你刁難我就輕而易舉退縮,我喜歡這個圈子,我也喜歡拍戲,我有自己的夢想。”

陳向南終於微微皺眉:“我沒有刁難你。”

唐執不可置信,他手部筋絡不自覺抽搐了下。

有點想打人。

“沒有刁難我?你讓公司停掉我所有工作,這不是刁難是什麽!你父親幾十年前欺負我奶奶,幾十年後你來刁難我,我唐家是欠你們的嗎?!”唐執氣得臉和脖子都紅了。

宋予潮還是第一次在戲外看見唐執這麽大情緒波動。

能將情緒內核一向非常穩定的學長氣成這樣,從某種程度來說,這個陳向南也是個“人才”。

但這種“人才”,一個都嫌多。

“學長你消消氣,三歲一代溝,他和咱們隔了好幾個溝,談不攏是正常的,大不了咱們和前海解約。”宋予潮擼貓似的順了順唐執的後背。

唐執緊緊盯著陳向南,“我沒有你這樣的叔叔,陳總你不要自以為是的為我安排我的人生路,我不需要,也不想要。”

陳向南見唐執反應這麽大,本來十指相扣的雙手鬆開,一隻手搭在座椅扶手上,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著。

諾大的會議室很安靜,唐執怒極而喘氣的呼吸聲尤為清晰。

“這樣吧。”

陳向南的聲音像一潭波瀾不驚的死水,仿佛沒有任何事值得他耗費力量來調動多餘的情緒:“我和你簽個對賭協議,如果我贏了,你得退出娛樂圈,聽我安排。”

唐執立馬接過話:“如果我贏了,你以後不能幹涉我奶奶和我的生活與工作,以及我要和零違約金和前海解約。”

“學長,咱們沒必要和他對賭,直接和前海解約就行。”宋予潮低聲說。

唐執眉心動了動,沒有接話。

在見到陳向南本人之前,他並非沒想過談不攏就直接解約。

但陳向南的強勢和油鹽不進讓唐執意識到,對方之前能為了雪藏他、逼他退圈而收購前海,日後也能收購其他公司。

根源不在合同那裏,而在陳向南的態度。違約金是一千萬,他確實拿不出這筆錢。

學弟有錢,也肯幫他出,但憑什麽呢?

憑對方喜歡他麽。

仗著別人喜歡,就能這麽理直氣壯了嗎?

唐執:“這個對賭協議,我隻和你賭娛樂圈裏的事,圈外的我不懂,不和你賭。”

“行。”陳向南這次倒是好說話。

唐執眉心舒展了些。

陳向南的指尖又輕點了幾下椅子扶手:“既然對賭協議的大致範圍你定,那具體內容應該由我來定,一換一,很公平。”

宋予潮翻了個白眼:“現在倒會道貌岸然講公平了。”

陳向南仍隻看著唐執。

唐執認真道:“對賭協議的具體內容你先說,如果不合理,我會要求修改。畢竟如果你塞給我一個爛劇本,比如手撕鬼子那種離大譜的,再給我安排一些隨意對待自己作品的導演和演員,恕我不能接受。”

陳總認為糖糖是陳家人,所以是他的責任(強行背起.jpg)

小宋:he~t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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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第138根鐵柱

陳向南:“不拍劇,對賭協議的內容內核在綜藝上。”

知道唐執是他侄子後,陳向南對唐執展開了全方位的調查。

既調查他的過往生活,也調查他進娛樂圈後的作品成績,然後錯愕發現,凡是唐執參與過的劇,都獲得了超預期的成績。

本該沒什麽水花的劇,竟有個小口碑;本該撲街的,居然小紅了一把。

預期會火的,它爆了。

如果從股市的角度分析,唐執妥妥的是一隻潛力股,穩賺不賠,總可以在配置之外超常發揮。

後來陳向南又將唐執一些采訪看了遍,很快找到了原因。

唐執有演技,更有外形,也樂意去花時間和精力琢磨劇本,一個演員該做的,他都認認真真完成了。

做好本職業該做的,本不是什麽該特別表揚的事情,但如今影視圈被資本入侵後,流量和粉絲效應把演技擠出了前排。

當用兩分的力氣工作,能和用十分力氣工作拿到的報酬一樣、收獲的掌聲也一樣時,為什麽要選擇費心費力的後者呢?

慢慢的,越來越多藝人開始擺爛。

但唐執可能是出於喜歡,他從始至終都很認真。

或許有點運氣,他進的組裏都沒有特別拉胯的流量在,就算有演技平平的,在劇裏表現也不至於是一個紮眼的低穀。

於是一部作品完成後,不看其他因素能打七十分,再看周圍二三十分的同行,這部七十分的作品襯托成了八十分。

真·靠同行襯托。

演戲是唐執的舒適區。

要增加贏麵,自然要走出唐執的舒適區。

娛樂圈幾個板塊:

影視,音樂舞蹈,選秀,綜藝。

前者是唐執舒適區,排除。

音樂舞蹈,唐執似乎不會唱歌,選這個他不大可能會答應,而且音樂專輯用錢就能刷上去,水分非常多。

選秀更不適合,唐執早已進圈。

那隻剩下最後一樣,綜藝。

唐執愣住:“綜藝?”

陳向南頷首,“對,直播綜藝,綜藝結束後還會以普綜集數的形式放上平台。綜藝裏可拆分的不少,正好用來做項目。比如gg招商讚助金額,直播觀看人數等,裏麵的每個項目都有自己映射的權重。”

唐執聽得一怔一怔的。

有些懂了,有些沒聽懂,但明白一件事——

在他來之前,陳向南已想好了對賭協議的內容。他自己都明白,他們一定談不攏。

陳向南:“關於權重,涉及錢的權重會低一些,直播觀看這種不會摻水的項目權重會高許多。”

說到“涉及錢”時,陳向南目光往旁邊偏,總算是給了宋予潮一個正眼,隻是目光比之前冷了許多,像看自家藝術品上黏著的汙漬。

陳向南繼續道:“唐執,既然是對賭,有些規矩是要守的,你的經紀人不能自投gg讚助的籌備等項目。不然被我查出來,那一項分數直接歸零。”

唐執:“行。”

宋予潮麵無表情。

這時陳向南把筆記本轉了個麵,麵對唐執:“這是這份對賭協議的初版,你看看,如果沒問題,我讓人打印出來。”

唐執抿了抿唇,他把筆記本拿到麵前,放在他和宋予潮中間,兩人一起看。

協議開頭是官方話,唐執直接往下看,著重看評比的項目。

gg招商讚助金額,累計需一億,後麵是該項目的權重。

唐執看到這個金額時,眼皮子狠狠跳了下:“一億?你這個金額是認真的嗎?”

所有讚助加起來得一億?

誰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這裏居然張口就要一億!

陳向北:“唐執,你確實該好好學學.運.營管理,娛樂圈最賺錢的是商務,也就是gg。‘一億’這個總讚助金額很合理,如果是負有盛名的綜藝,總讚助十幾個億不在話下。”

唐執呆滯。

十、十幾個億?

陳向南說這話時一如既往的平靜,唐執直覺他應該沒說謊,也不屑於騙他。

但就是有哪兒不對勁。

宋予潮這時開口:“不否認熱門綜藝能打到不少讚助。但這檔綜藝是新的,一檔全新的綜藝沒有以前的紅利可以吃,相當於地基都需要自己打,你這‘一億’定高了吧。”

唐執恍然。

是了,這是一檔全新的綜藝。開荒式打怪,沒有任何紅利可以吃。

一切從頭開始。

這種情況下,就算拉到讚助,金額也不會高。

陳向南對此解釋說:“對賭協議自然會有挑戰,如果沒有挑戰,還要對賭來做什麽?雙方都有贏的概率,這才公平。”

唐執皺了皺眉,繼續往下看。

除了總讚助金額外,還有:

單小集內最高觀看人數。

小集平均觀看人數。

全集平均播放量。

全集總播放量。

後續版權售賣金額。

綜藝期間,微博熱搜相關數量。

桃花論壇評分。

項目一大串,每一樣都有自己的權重。

誠如陳向南所說,涉及金錢的,權重會低一些。最後各項分數相加。

如果得分大於等於70,算唐執贏;低於70,陳向南勝出。

唐執看完這些細項後,把注意力放在綜藝上。

綜藝配置一位導演,兩名策劃,這地方的名字都空著。

陳向南:“你有權決定導演和策劃,但選擇對象不能是去年綜藝導演人氣榜上前十的人員。”

唐執明白了。

陳向南這是想把最大程度的把流量降低。

繼續往下滑。

嘉賓這一欄裏有五個位置,同樣都是空白的。

“嘉賓算上你這檔綜藝一共六人,你有四個邀請名額,男女不限,年齡不限,但邀請的藝人,微博粉絲不能超過三千萬。”陳向南說。

宋予潮眉梢微揚:“剩下的一個名額怎麽決定?由你來推人?”

陳向南理所當然點頭:“自然是,四個名額歸唐執,剩下一個歸我,這也很公平。”

唐執沉吟了一會兒:“最後這個名額可以給你,但我有幾個要求。不要素人,也不要劣質藝人,那些出過軌,劈過腿的,我通通拒絕。”

陳向南:“可以。”

“合同上有寫熱搜數量,在綜藝開播後,你不能再壓唐執的熱搜。”

“自然。”

又在會議室待了半個小時後,唐執和宋予潮離開。他倆去了隔壁的會議室,兩人在那兒說悄悄話。

唐執愁眉苦臉:“邀請誰好呢,新綜藝沒有名氣,給的片酬也不多,不見得別人想來。而且也不是誰都適合,有些人一上綜藝就不自在,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好像大腦死機一樣。”

宋予潮:“學長你是不是在說你自己?”

唐執輕咳了聲:“有些事自己知道就行,不用說出來。”

宋予潮:“找點綜藝感好的藝人,如果之前和學長你合作過就更好了,這樣你會更快進入狀態。gg讚助的事情交給我,我去拉投資,保證完成目標。”

“學弟”

宋予潮知道他想說什麽:“陳向南隻說不許我自投,但沒說不讓我拉投資,他自己也很清楚我是一定會參與的,不然學長你以為他為什麽會降低讚助這些涉及錢的項目的權重。”

唐執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學弟,麻煩你了。”

“又客氣了哈。”

離開前海後,兩人乘車回到港海明珠。

當初在海南拍完戲,唐執是直接回郊區的家,算起來自他重新進組後,就再沒回過公寓。

公寓的冰箱裏沒食材了,宋予潮剛拿起手機想在app上買些食材,但聽見唐執說:“學弟,別在手機裏買了,去超市買吧,我想去逛逛。”

他胸口好像有一團鬱氣,憋著難受,也好像彎彎繞繞的毛線在地上撒了一堆,纏成打不開的結。

想出去散散心。

“也好,小區門口不遠新開了家超市,咱們去那裏看看。”宋予潮給唐執頂帽子。

唐執接過帽子戴上,和宋予潮一起出門。

新超市開在距離小區不遠的地方,步行過去隻要十分鍾,不過考慮到會買不少東西,兩人還是開車過去。

他們車輛從地下停車場駛出來不久後,一輛白色的小轎車也出來了。

大型商場內。

唐執取了輛購物車,推車入場。

門口是零食區,薯片,葡萄幹,威化餅幹,棒棒糖一排貨架,應有盡有。

在薯片那個貨架,唐執直接拿了兩大包薯片扔購物車裏。

緊接著是一包包的豬肉幹和牛肉粒,餅幹也拿幾袋,全扔車裏。

宋予潮側頭看了眼身後,在貨架那端有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端著手機跟在他們後麵。

是狗仔。

“學弟,你喜歡吃什麽零食?”唐執胡亂往車子裏塞了一通東西後,心情好了不少。

宋予潮收回目光:“都可以。”

“都可以呀,那就是隨便?”唐執嘟囔:“隨便好難選的,好像什麽都喜歡,又好像什麽都不喜歡。”

很小聲的自言自語,帶了點平日不易見的軟調,尾音軟得像一團潔白的棉花,引得人想去捏一捏。

宋予潮心尖有點癢,像被看不見的貓尾巴輕輕掃了一下。

不過下一刻,宋予潮看見唐執停下,他以為對方也發現了後麵的娛記,沒想到黑發青年蹲下,從貨架最底層扒拉出一個奶黃色的大袋子。

“隨便禮包!”唐執念出上麵的字,他笑彎了眼睛:“適合買零食時有選擇困難症的人,哇哦學弟,這個十分適合你。”

宋予潮哭笑不得:“行吧。”

走出零食區後,兩人又去了酒水區,買了一箱小青檸果汁和啤酒,最後去了賣食材的地方,直接將推車堆滿。

綜藝一日不籌備好,唐執一日都沒有通告,接下來他有一段並不短的空閑時間。

既然如此,那就填滿冰箱吧。

推著購物車去結賬,又將東西運回車裏後,兩人乘車返回趕海明珠小區。

後麵白色轎車跟著入內。

直到宋予潮和唐執拎著大包小包走進電梯口,車裏的狗仔才收回目光。

他立馬登上微博,雙眼發亮的迅速選圖、編輯。

然後發送。

[娛樂哨兵]:唐執和一男子一同逛商場,舉止親密,購物完後一起乘車離開回住處,兩人疑似同居。(圖片br)(圖片br)#唐執疑似和男子同居#

圖片直接放滿九宮格,裏麵全都是唐執和宋予潮一起逛街時被偷拍的照片。

有唐執推著車子,宋予潮走在他旁邊;也有宋予潮推著推車,唐執拿著零食放車裏;還有兩人肩並肩站在果蔬平台前,宋予潮拎著一個袋口撐開的塑料袋,唐執往裏麵放番茄。

照片裏,唐執穿著白色風衣,戴著帽子和口罩,宋予潮隻戴著帽子。

生怕別人看不清唐執,C位那張照片還特地用紅圈把唐執圈起來,然後再寫標注唐執的名字。

這條微博發出去後,胡貴安激動地搓搓手。

他跟著唐執有一段時間了,唐執拍完戲飛回來後,回了一趟郊區的家和家人待在一起。

那段時間沒什麽爆點,平平常常。

但現在不是了,他和別的男人同居還舉止親密,一看兩人就是關係匪淺。

他們娛記圈裏都知曉唐執是個熱點,他流量大,有路人盤,而且他過往沒有任何負麵新聞。

第一隻螃蟹誰吃的就是誰的。

等著上熱搜吧。

上了熱搜,他的微博號能迅速漲一波粉絲,到時候這個號的價錢也會隨之漲一波。

至於消息真假,和給唐執帶來的影響?

嗐,那些關他什麽事。

胡貴安等啊等,等到他這條微博下麵有幾千條唐執粉絲的評論,轉發和點讚也很活躍。

但硬是沒能上熱搜。

就好像詞條的熱度被一隻無形的手壓下,死活爬不上熱搜榜。

胡貴安傻眼了:“不是吧,唐執這團隊這麽牛逼啊,黑熱搜還沒上就壓了?”

鐵柱肥來啦,淺更3900先找下狀態,明天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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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截止明天更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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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第139根鐵柱

[糖糖和別的男人同居??看到這個標題,我提著大刀衝進來了,想看看哪隻不要命的狗仔在造謠!點開一看,噢,原來是宋小潮,那沒事了(狗頭br)]

[瘋狂+10086]

[和經紀人住一起這有啥,方便處理工作嘛,而且寶貝糖和宋小潮是師兄弟關係,這不等於畢業後和關係好的朋友合租,嗐,多大點事。]

[不!事情並不簡單!前麵的糖丸子第一次追星吧,這個黑詞條如果上熱搜了,路人們肯定會看見,要是對家趁機下水摸魚,一盆髒水就潑過來了,你解釋說是經紀人,對方還會說你們拉經紀人出來擋刀。]

[看得我心驚膽戰,一直擔心這個詞條上熱搜,呼~幸好沒有,不然得瘋狂向路人解釋hhh]

[歪個樓,鬆花糖再次磕到啦!我把民政局搬過來了,請求兩位原地結婚(大聲逼逼br)]

[cp粉別鬧,我糖不炒cp,你到處嗶嗶,萬一被衝浪的宋小潮看見了,影響他和糖的合作關係,小心我大刀伺候你=3=]

[我錯了(撲通一聲跪下br)]

[笑鼠,我糖是多少有點氣運在身的,我要去他微博那裏蹭一蹭~]

[組隊去蹭(搓搓手br)]

唐執把買回來的東西分門別類的塞進冰箱,全然不知有一場無形的風波迅速發酵又無聲散去。

晚飯是唐執做的,時間有些匆忙,他隻做了兩菜,一個葷一個素,不過每個的分量都不少。

宋予潮拿了兩罐超市裏買的啤酒:“學長,要喝點嗎?”

“行啊。”唐執啪呲地給自己開個啤酒。

今天心煩,喝點也好,而且現在在家,大不了喝醉了睡一覺。

於是兩人一邊喝一邊吃,飯還沒吃半碗,酒就喝了半瓶了。

唐執靠在椅背後:“唉,四個名額,要既不劣質也要有話題,太難選了。”

宋予潮夾了一塊紅燒茄子,美滋滋吃完後,給唐執提了個建議:“學長,新年準備到了,到時候肯定有圈裏人給你發拜年信息的,你如果有看對眼的,可以順勢問問他們接下來有沒有行程。”

唐執頭上的小燈泡亮了:“學弟你真聰明。”

宋予潮失笑:“倒不是聰明,就是心思多點。”

唐執舉杯和他碰了一下:“向你學習,我也要做一個心思多的人。”

說完又覺得奇怪,於是更正:“應該說是聰明的人。”

宋予潮笑出聲。

一罐啤酒很快喝完了,唐執有點上頭,又去拿了另一罐。

“學長我也要。”

唐執幫他拿了一罐:“等過了這個坎兒,我不想再簽約娛樂公司了,我想自己弄個工作室。哪怕拿到的資源沒有公司扶持的多,但卻很自由,不會有所謂高層動不動就雪藏我。”

宋予潮一本正經:“我同意,學長要顏值有顏值,要演技也有演技,微博粉絲上千萬,而且還沒有拍過爛劇,如果我是導演,我直接拿捆仙索把你綁上,高低給我拍完兩三部劇才能走。”

唐執:“哈哈哈。”

笑完唐執又歎了口氣:“合同上規定這期綜藝錄製時長不超過半個月,半個月定生死,幸運女神一定要保護我。”

宋予潮和他碰杯:“我覺得學長你隻要不拘謹,在綜藝裏本色出鏡,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你。”

唐執低聲道:“但需要出圈看點和各種名場麵,不然很可能會撲街。”

飯後,一如既往是宋予潮收拾餐具。

等他洗完碗出來,發現唐執坐在沙發上,手邊又開了一瓶新的啤酒。

青年軟在沙發上,手裏拿著新開的啤酒,白皙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捏著易拉罐的罐麵,發出細微的咯吱聲響。

他看著前方,電視明明沒有開,他卻看得十分專注,但仔細一瞧,那雙漂亮的眼睛分明是沒聚焦的。

唐執抬起手,噸噸噸地又罐了一大口酒。

他很焦慮。

每每想到如果他輸了那份對賭協議,他得遵從約定退出娛樂圈,他便覺一股難以抑製的寒冷,如同毒蛇般把他緊緊纏繞,再將他拖進窒息的沼澤深處。

沼澤深處有什麽呢?

有屏蔽星辰的霧霾,有壓迫得讓人喘不過來的牢籠。

他不能輸。

他輸不起。

“學長”

唐執打了個激靈,如夢驚醒,他轉頭看向宋予潮,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學弟怎麽了?”

宋予潮在唐執身旁坐下,兩人挨得很近,近到宋予潮能聞到身旁人身上淺淺的酒氣。

“船到橋頭自然直,咱們盡力就好。”宋予潮安慰道。

唐執鼻子裏哼出一聲應聲:“我知道的,但就是忍不住去想,去假設我輸了的以後。”

唐執喝啤酒的極限是四瓶,現在三瓶下肚,他是有七八分醉意了。

可能是酒意,也可能是這個環境安穩到讓他覺得完全沒危機感,有些藏在心裏的話,唐執忍不住說了出來:“我好不容易才過上徹底離開蕭亦淮的日子,決心要把那段沒有自我的幾年拋在腦後,去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怎麽兜兜轉轉,又陷入這樣處境,難道這是命麽”

聲音很輕,像一片隨意飄落的鴨羽,但他旁邊的宋予潮聽清了。

一字不漏的全聽見了。

他不由怔住。

心裏有一瞬間漫出一陣酸澀到極致的苦。

像是一口嚼碎了一顆青澀的檸檬,也像是心尖尖被嬰兒沒剪指甲的小手狠狠抓了一把,抓出細細密密的疼。

宋予潮再次意識到,他的學長曾那麽熱烈的喜歡著另一個人,哪怕徹底離開後,在醉酒時仍會想起曾經。

年少的感情最純粹了,孩童或少年時的相遇,縱然白駒過隙,幾十年在長河中逝去,到了垂垂老矣回憶起來時,依舊是鮮豔美好得讓人感歎。

因為那不僅是回憶,更是自己不再擁有的童年或青春。

就像他自己,當初在圖書館看到他學長在哭,會上前去也僅僅因為一份回憶。

一份可能已經被另一個當事人遺忘的回憶。

一想到他和蕭亦淮間有幾年,甚至很可能大學之前就見過,他們曾彼此相擁,也曾攜手走在街上,在可能尚且稚嫩的年歲裏,他們去過很多地方,一起見過不同的人,甚至可能還被一些開明的人祝福過永遠。

宋予潮妒忌了。

前所未有的妒忌。

那顆心仿佛在熱鍋裏打了滾,熱油飛濺,燙出無數的小水泡,又被尖針刺破,流出腥臭的膿水和鮮紅的血。

“學弟,幹杯。”唐執拿著酒瓶往旁邊碰。

碰到宋予潮的手。

唐執當是完成碰杯了,收回手繼續噸噸噸。

宋予潮看著唐執,看他慢慢地喝酒,看他沾染了些金芒的眼睫輕顫,凝視片刻後,緩緩呼出一口氣。

人不能隻盯著過去,過去已成定局。

隻有當下才是真實的。

而當下,學長就在他身邊。

唐執知道自己酒量不大好,但沒想到他居然被啤酒放倒了。

一覺醒來,衣服還是昨天的。

唐執:“”

按了按太陽穴,唐執嘟囔道:“果然,水貨就不應該質疑自己水的程度。”

入冬後,晝短夜長,時間流逝的速度好像也變快了不少。

好像從海南回來沒多久,一轉眼便年關臨近,這個年唐執沒工作,於是年二十七號那天,他回郊區的家了。

和奶奶一起過年。

祖孫倆一同去了超市,買了對聯和年貨,唐奶奶還買了餃子皮和韭菜豬肉,打算回去包餃子。

買完東西就回去了,打車回去。

唐執低頭看手機,司機還有兩分鍾到,於是把大包小包的購物袋先在地上放放。

唐執再次提起:“奶奶,我還是想給您請個保姆。”

唐奶奶擺手:“請什麽保姆,浪費錢,把請保姆的錢用來買吃的不是更好。”

唐執這次很堅持:“要請的,家裏的衛生讓保姆來,我不在的時候,她能給您搭把手。錢的事您別擔心,我賺到錢了,別說請一個保姆,就是請七個,一個星期輪著來照顧您都可以。”

唐奶奶被逗笑:“執執對奶奶真好,回去包餃子給你吃。”

見老人家試圖轉移話題,唐執無奈。

車這時來了。

兩人上車。

回到家後,唐執負責整理東西,唐奶奶開始著手包餃子。

東西分門別類完,一回頭,唐執看見自己手機的小綠燈在閃。

解鎖打開,是微信的信息。

[劃船不用槳]:學長,最後一個策劃我打算選史生,這位進圈有幾年了,是《加油向前衝》的第二策劃,不過因為私人紛爭,他的署名權被偷了,導致圈外搞那些花裏胡哨的榜單的時候,沒有他的名字。

[劃船不用槳]:(黃色狗頭叼花br)

唐執扔了一個“你是帥哥,你說了算”的表情包過去。

導演和策劃的人都就位了,過完這個年,最多再等一個月時間,這檔名為《快樂無極限》的綜藝就能籌備好。

隻差嘉賓了。

[劃船不用槳]:(勾肩肩搭背背br)

[劃船不用槳]:學長你現在在幹嘛?

唐執偷拍了一張奶奶正在包餃子的照片。

[一點也不甜]:我在等吃(國家一級保護廢物br)

[劃船不用槳]:狠狠羨慕了!

唐執哼笑,正要再扔個表情包過去,對方又發來一條信息。

唐執愣住了下,火燎似的熱度竄上,燙得他耳尖發熱,籠了一層淺淺的紅。

唐執移開眼,而在無人窺見的地方,手機屏幕亮著光。

[劃船不用槳]:信男向月老許願,希望三年內能在除夕也吃上唐奶奶的餃子(雙手合十br)

“執執,幫我加一下水。”唐奶奶這時喊。

唐執應聲,忙走過去。

唐奶奶瞄了眼唐執手裏的手機,見好像是聊天頁麵,思索間無聲笑了聲。

這個新年,是唐執重生以後在家過的第一個新年。

他家在郊區,而且這個小區有幾十年曆史,住在這裏的都是老一輩居多。在邁過新年的零點,外麵響起了爆竹聲。

今年孫子在,又是跨年,唐奶奶難得熬了個夜,在零點的時候給唐執包了個紅包。

“執執新的一年也要平平安安,順順利利,事業紅火。如果和男朋友穩定下來,你確認是那個人了,可以帶他回來給奶奶看看。”老人帶著皺紋手輕柔地摸了摸青年的腦袋。

唐執聽到最後一句紅了臉,“我哪有男朋友?”

唐奶奶眉梢微揚。

她記得執執大學的時候說交了個男朋友來著。

雖然沒和她聊起對方,但當時他學弟小宋來的時候,送了一條價值不菲的絲巾給她。

應該是男朋友無疑了,所以執執和他小學弟分手了?

“執執分手了?”唐奶奶問了一嘴。

唐執點頭:“對,分開挺久了。”

再過幾個月,他和蕭亦淮就分開兩年了。

唐奶奶心裏有幾分可惜,她覺得小宋還挺好的,但嘴上安慰:“沒關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咱們執執這麽好,肯定有很多優秀的男孩子喜歡你。”

唐執連忙轉開話題:“奶奶也要歲歲平安,以往的每一個新年我們都要一起過。”

唐奶奶失笑,“真是的,從小到大臉皮都那麽薄。”

從零點開始,唐執的手機就一直在叮叮叮的響個不停。

唐奶奶瞄了眼他手機,“奶奶去睡覺了,執執也早點睡。”

唐執忙點頭。

等奶奶回房後,唐執才拿起手機。

解鎖後直接是和宋予潮聊天的頁麵,跨年那會兒他們就一直在聊天了。

[劃船不用槳]:學長新年快樂!

[劃船不用槳]:(狗子拜年br)

[劃船不用槳]:新的一年,先來個一定會實現的願望,今年成立個工作室!

[劃船不用槳]:(許願紅包br)

唐執樂了,“這家夥比我還小一歲,怎麽還給我發紅包。”

[一點也不甜]:新年快樂,願望很美好,但真不用給我發紅包(認真臉br)

切出聊天頁麵,果不其然一串拜年信息。

有些能看出是群發的,有些則是單獨編輯的。群發的放一放,唐執先回複單獨發的拜年信息。

給封築,給白景安他們幾個,還有給蕭亦淮回複,某些人像守在手機前,信息一過去就立馬有動靜。

瞥了眼秒回的人的名字,唐執不理會,繼續往下滑。

他工作經驗多了一年,這一年裏認識了不少人,今年收到的拜年信息比去年多得多。

在一片信息裏,唐執看到了去年的熟麵孔。

[呂天涯]:唐執新年快樂鴨鴨鴨,新的一年裏,要繼續紅紅火火噢!

[呂天涯]:(苟富貴勿相忘br)

唐執看著“呂天涯”的聊天框,愣神幾秒,然後眼睛亮了。

[一點也不甜]:新年快樂,同紅紅火火(鞭炮br)(福字br)

[一點也不甜]:天涯你三月份有安排不?

上麵顯示對方輸入中。

[呂天涯]:暫時沒有安排,咋滴,你要約我吃飯啊?

[一點也不甜]:有檔綜藝缺人,新綜藝來的,導演和策劃都不是很出名,不過也就錄製大概半個月左右,你有興趣和我一起參加嗎?

本來躺在床上玩手機的呂天涯直接一個鯉魚打挺。

火速拿起手機回信息。

[天涯一枝花]:有有有!我三月有空,我跟你一起去。

和唐執一起參加?

當然去啊!

《深淵》爆了,唐執當時火的不行,熱度準備下來點時,又巧合地出了異國失蹤事件。

那幾天滿城風雨,到處都宣傳異國旅遊注意安全、防詐騙之類,間接又給唐執續了一把熱度。

唐執現在完全是個流量包,饞哭了。

他剛剛發完苟富貴勿相忘,唐執就拉他一起上綜藝了。

嗚嗚嗚,這是什麽神仙友誼!

呂天涯雙手合十,對著手機鄭重地拜了拜。

感謝感謝。

今天鐵柱比昨天粗長(叉腰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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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第140根鐵柱

除了呂天涯之外,唐執還用這種方式問了百冰惠,問對方三月份有沒有檔期,如果有,他想邀請她一起參加綜藝。

百冰惠的回複和呂天涯一樣快,當下就答應了。

綜藝時長隻有半個月,很靈活,不占多少時間。

唐執呼出一口氣:“兩個人了,還有兩個位置。”

繼續翻列表,但翻了許久,又問了別人,不是沒有檔期,就是唐執覺得不合適。

找來找去,隻淘出呂天涯和百冰惠。

點開宋予潮的聊天框,唐執開始輸入。

[一點也不甜]:學弟,剛剛我邀請了呂天涯和百冰惠一起參加綜藝,他們答應了。

[劃船不用槳]:(撒花br)

[劃船不用槳]:還有兩個位置,不著急,慢慢選。

兩人又聊了幾句,時間實在晚了,唐執打了個哈欠,困意上頭,和宋予潮說晚安。

要把手機調成休眠模式時,唐執動作一頓,想起之前蕭亦淮在他回複以後,又給他發了消息。

唐執捏了捏鼻梁,回到微信,點開聊天框。

[蕭亦淮]:唐執,你之前說欠我人情,是不是真的?

[蕭亦淮]:(他點煙想起了從前br)

唐執又打了個哈欠,困的不行,隻想趕緊應付完睡覺。

[一點也不甜]:當然,我欠你兩次。

第一次是奶奶的手術費。

第二次是他去年參加奇異果盛典被算計,跑出來後遇到蕭亦淮,對方幫他攔住那個居心叵測的服務生。

唐執心裏有個小本本,欠了什麽人的人情,他都記得很清楚。

[蕭亦淮]:那行,聽說你們公司在策劃一檔“快樂無極限”的綜藝,你有辦法拿到名額嗎,我想參加。

瞌睡蟲一下子就跑光了,唐執不可思議:“他怎麽知道的?”

對賭協議是在十二月底,簽了協議後,綜藝立馬開始籌備,但籌備的第一步是選導演和拉讚助,這事由他學弟來辦,學弟都是悄悄的。

圈裏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事,蕭亦淮從哪裏得到的消息,錢莊的人脈什麽時候已經神通廣大到這個地步了?

唐執緊緊盯著手機。

不想答應。

但自己剛剛才說了“當然”,現在反口拒絕

輸入框裏已經編輯好了“我不知道名額的事”,唐執煩躁地抓了把頭發,到底摁不出發送鍵。

最後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刪掉了。

重新編輯。

就發了一個字:好。

把手機扔旁邊,唐執癱在床上,抓過身邊的被子蓋在腦袋上,給自己洗腦。

算了,蕭亦淮粉絲比他還多,這人情還得不虧。

不生氣,這個是年輕的蕭亦淮,不是上輩子那個。

一個前任而已,他是過去式了。

睡覺吧,早睡早起。

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後,唐執不久後進入了夢鄉。

距離港海城千裏開外的上京城的某棟別墅內。夜深了,別墅裏依舊明亮如晝。

隻不過這份明亮落在沒有多少人氣的屋子裏,更顯得冰冰冷冷,像一個漂亮物件徑直擺在無人問津的角落。

書房裏。

身形高大的男人坐在計算機椅上,他麵前擺著亮屏的筆記本,上麵有個表格。

如果宋予潮在這裏,一定會認出表格上的公司名稱,正是之前一個月內,他拉的各家讚助商。

讚助商,讚助金額,讚助日期,甚至連對接人的具體信息都有。

一縷煙霧氤氳而起,男人把手裏燒出灰燼的煙在煙灰缸裏碰了下。

灰燼掉落,散開,落到缸裏的幾個煙帽子上。

手機亮著光,哪怕十來分鍾已經過去了,當初給他回複的人早已入睡,但蕭亦淮還沒退出聊天頁麵。

這個新年對方隻和他說了三句話,但蕭亦淮卻看了許久。

人這一生,總會有某種執念。

或對權勢,或對金錢,或對某種興趣,也或對某個人,或者某樣東西。

蕭亦淮垂下眼睛,看著唐執的頭像。

他的頭像換了。

換成了一隻肚皮滾圓的Q版小白貓,貓咪抱著一條足有它小半個大的魚幹,一臉滿足。

唐執以前的頭像,是他和他背影的合照。

夕陽下他們手牽著手,走在西北荒涼的筆直公路上,好像世界裏隻有他們。

當時拍那張圖的時候,沒有其他人,他們是用三腳架拍的,為了調試角度,還來回折騰了五六次。

如今回想,已是隔世。

不知覺又出了神,指間夾著的煙又慢慢燒出一小截灰燼,隻不過這次蕭亦淮目光還定在屏幕上。

灰燼落下,落在地板上散開一朵小花兒。

燈一直亮到半夜,在周圍一片屋子中宛若一點寂寞的熒光。

這個新年於唐執來說平淡又溫馨,年初七那天,唐執收到吳川導演的信息。

對方通知他掃樓時間和地點。

[一點也不甜]:好的吳導,我一定準時到。

這次掃樓去微博總部,微博總部在上京,掃樓時間定在年初十,也就是九號就要飛上京了。

“奶奶,我後天出去工作了,去上京幾天。”唐執對奶奶說:“我給您請了個保姆,明天她就來上班了。”

“你這臭小子,不聽奶奶的話。”嘴上罵著,但老人家眼角笑出好幾道褶子。

年初八上班,這一天保姆來報到了。

人是通過保潔公司請的,有第三方平台能擔保,是位中年女性,麵容柔和,但手臂很結實,看起來很能幹活。

她看到唐執的時候愣了一會兒,然後才自我介紹,說完又和唐執說:“我兒子挺喜歡你的,深淵那部劇他看了兩遍。”

唐執輕咳了聲:“謝謝喜歡。”

初八這天唐執在家,觀察保姆鍾阿姨和奶奶的相處情況,看起來還不錯,他頓時放心不少。

初九這日,唐執早早收拾好東西,吃過午飯後,宋予潮的車就來了。

“奶奶,我去上京了,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唐執對奶奶揮揮手。

老人家笑應。

唐執上車,係好安全帶後偷偷看了眼身旁人,看一眼,轉回來,但過一會兒再看一眼。

宋予潮目視前方:“學長看我那麽多次,是不是忽然發現你學弟其實長得還挺合眼緣,想要打包帶回家。”

唐執耳尖一下子就紅了:“我學弟很帥氣。”

宋予潮:“心動不如行動,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過了這個村,好吧,那個店也會跟著搬過去。”

唐執失笑,陡然覺得有些事沒什麽大不了的:“學弟,第三個人選我確定了。”

“嗯?誰?”

唐執:“蕭亦淮。”

車裏頓時靜了。

前方有紅燈,車輛平穩前進,在斑馬線前停下。宋予潮把手刹拉起來後才鬆開刹車,扭頭看向身旁人:“學長,他主動來找你,問你要名額了?”

唐執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

一開始確實是思緒亂了,但幾十米的路足夠宋予潮重新冷靜下來並把事情大致理清楚。

“你不會主動聯係他。”宋予潮勾了一下唇,但眼底沒有多少笑意。

這個姓蕭的,真是塊狗皮膏藥。

妒忌的膿水又湧上來了,蛇毒似的灼燒著他的心肺,讓他抓心撓肺的難受。

但麵上宋予潮卻笑著說:“他有流量,小千萬的粉絲呢,自己送上門來,這個血包不吸白不吸!”

唐執也在看著宋予潮,兩人目光對視,他輕聲說:“但是學弟你不高興,你在不高興。”

他學弟真正高興的時候不是這樣的,高興時眼裏會透出笑意,眼角旁邊會折出幾道笑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戴上了一張笑臉麵具。

宋予潮瞬間收起了所有笑容,長長地歎了口氣。

“嗶——!”

綠燈了,後麵的車按喇叭催促。

放下手刹,宋予潮驅車繼續往前,“說實話,我確實不高興,我隻是討厭有些前任沒逼數,都分手了還自己湊上來。但仔細一想,倒也勉強理解那個姓蕭的。”

宋予潮已經不想喊他全名了。

“因為學長你很好,就是太好了,才讓曾經擁有過的人念念不忘,失去後成為永遠的遺憾,甚至每每回憶時都會不甘心。”宋予潮看著前方。

他的聲音很舒緩,卻不難聽出認真。

唐執的那一點鬱悶好像在刹那消失,仿佛盡數被一道暖和的泉水隔絕在外,隻剩下暖洋洋。

熱氣折騰,暖和到極點後,還有點血流加速熱。

唐執調了下前方的出風口,對著自己吹,低聲嘟囔:“我才沒那麽好。”

宋予潮笑笑沒說話。

抵達機場後,宋予潮直接把車往停車場一扔,然後帶著唐執進去。

宗遊已經在機場等著兩人了。

今天是年初九,大家都開工了,機場很多人,其中包括站姐。

“學長,我想走vip信道,咱們今天走個vip信道好不好?”宋予潮忽然說。

唐執戴著口罩和帽子,隻露出一雙黑亮的眸子。

聽見宋予潮的話,唐執眨了下眼睛,“那咱們去趟貴賓中心,我去辦張卡。”

這還是之前聊天的時候,唐執聽容青黛說的,如果沒辦vip卡的,可以在機場貴賓中心現場辦。

宋予潮把人拉住,“不用你去,我已經聯係好了,我們直接過去就行。”

唐執:盯——!

宋予潮把人攬過:“我是你經紀人嘛,這點小事當然是我來辦。”

唐執還是第一次走vip信道。

咯滋一聲,一扇新世界大門在他麵前緩緩打開。

登機手續和行李有人幫他們管,不用再去浪費時間排隊托運,他們隻用待在貴賓室裏吃吃喝喝。

等待時間差不多了,空姐會提醒他們走另外的信道登機。

這個偌大的貴賓室裏,除了他們並沒有其他乘客,明顯是個獨立包房。

空曠,安靜,舒適,到處都是金錢的氣息。

除了貴,真沒有其他毛病。

包廂最內一側的桌麵放滿各類吃的,有酒水,也有點心和各種零食。

他們是午飯後來機場的,午餐用過了,唐執不餓,但嘴饞,去那邊逛悠一圈帶回了三個小布丁。

他吃一個,給宋予潮和宗遊各一個。

服務員在不遠處看著,眼裏直冒光,拿了個托盤取了點東西走過去。

“唐執,請慢用。”如果不是在工作場合,她都想說一句寶貝慢慢吃。

唐執眼角餘光小掃到有盤子,以為是蛋糕點心,於是開口拒絕:“不用了,我”

後麵的話卡住,吞回去。

小布丁!

一托盤都是小布丁!

唐執一秒改口:“謝謝。”

宋予潮本來是看麵前的筆記本的,聞聲轉頭,一下子就看到那盤小布丁。

而當事人已經吃上了。

無聲笑了下,宋予潮收回目光。

在貴賓室待了一個小時,到點登機了,三人離開貴賓室。

港海城飛上京,全程兩個小時出頭,在上京下機的時候,唐執幾人也是走的vip信道。

主打一個悄無聲息。

上京機場站姐群信息不斷。

[兔兔]:明天《契約》去微博掃樓,唐執今天肯定會飛上京的,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來。

[升職加薪]:我在北區蹲了一早上加一下午了,還沒蹲到唐執,嗚嗚嗚,腳麻了qaq

[小白菜]:我也沒看到他,該不會是走vip信道離開機場了吧。

[拍遍頂流]:可是港海和上京的vip都超貴der。

[一點點]:但唐執家很有錢哇,開個vip年會,還不是等於我們在路邊便利店買包紙巾那麽簡單。

[三文魚好吃]:是哦(呆滯br)

[鴿鴿]:可惡,今天可能蹲不到他了!

微博總部在上京一個科技園區,掃樓行程定在明天上午,劇組定了總部旁邊不遠處的酒店,今晚藝人們集中在這裏住。

當然,你要去其他地方住也可以,不過酒店費得自己出。

“學長,去我那裏住吧,明天過來一個小時車程,掃樓在十點,我們九點四十五到。”宋予潮提議。

既然已經明牌了,那就幹脆回去住。

唐執拿起手機:“行,我給吳導發個信息說下。”

吳導信息回得很快,直接發了個ok的手勢過來。

於是今晚容青黛他們抵達後,紛紛問起唐執。

“唐執啊,他說在上京有其他住的地方,今晚就不住酒店了。”吳川拿著保溫杯。

容青黛一臉羨慕:“我也想在上京有房子,但上京的房子太貴了,動不動就六位數一平方。”

她飛來飛去,經常居無定點,且不說買了後壓力大到禿頭,而且買了不常住就是虧。

根本不像某些人在上京買房就和買衣服那麽簡單。

蔡雲山也羨慕:“我也想四處有家。”

“醒醒,有些東西出生的時候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了。”容青黛感歎。

“我今晚要魂穿唐執。”

“哈哈哈哈。”

唐執在上次那座別墅住了一晚上,第二天起了個早,在別墅裏吃完早餐後,宗遊開車送兩人到微博總部樓下。

唐執到的時候,吳導他們也剛到兩分鍾。

看見唐執從車裏下來,吳川鬆了口氣,轉而又覺得自己擔心多餘。

唐執一向很守時,拍戲期間就沒遲到過。

吳導問:“唐執,你要不要去做個造型?青黛他們已經去了化妝了,待會兒會開直播。”

唐執愣了下,直播些事吳川之前沒說,他還以為今天隻是掃樓。

看出唐執的疑惑,吳導樂嗬嗬:“本來是隻純掃樓的,但前段時間天天我都收到你家大粉的私信,讓我掃樓的時候同步直播,說這樣熱度更好,到時候她們組織小粉幫忙頂詞條,應該能上熱搜。我一思索,這樣豈不是熱搜不花錢?猶豫一秒都是對經費的褻瀆,於是我答應了。”

唐執:“”行叭。

前夫噌上來了,但糖糖會在綜藝裏發現前夫不對勁(),兩人的關係會再變一次~

看到有寶貝問這篇文大概多長?

嗚嗚嗚,你們是看膩了嘛,可是我的大綱才過半,後麵還有不少(眼淚流下來.jpg)

今天的鐵柱和昨天差不多粗長,爭取明天更長一點brbr>

感謝以下小寶貝,鐵柱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