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接到報告趕到城關鎮一個廢棄的蔬菜大棚,錢忠已經離開了。
據傳出來的消息說,錢忠還帶走了十公斤左右的醫用酒精。
楚天舒剛剛鬆弛一點的神經猛地又繃緊了。
孩的屍體被搶走了,錢忠一家肯定又悲又憤,如果有人在背後鼓動唆使,很容易走極端,雖然楚天舒尚不清楚錢忠他們去了哪裏,打算幹什麼,但他估計絕對不是不見了那麼簡單。
自從孩死後,背後一直有人在為錢家出謀劃策。
盡管楚天舒還不知道這個人會是誰,但他知道,這樣大的動作,如此周密的安排,絕非是錢忠這麼一個農民所能策劃得出來的。
最要命的是,他們還帶著十公斤的醫用酒精,如果真像他此前威脅過的,到市裏,到省裏,到京城去上訪,上訪不成就**,如果錢忠一家真在省城或京城鬧出個**事件,他這個縣委書記當不成不說,伊海濤恐怕也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楚天舒急了,說:“杜雨菲,你們立即派人尋找,一定要攔住他們,有什麼情況隨時給我打電話。”
杜雨菲累了一夜,她原以為實施了調包計之後隻要監控住錢家人就可以了,哪曾想,錢忠沒在現場,二妮趁亂逃跑了,聽到楚天舒急切的指令,她憔悴的臉幾乎快變成一張白紙。
她也考慮到了最壞的後果,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心急火燎地向楚天舒報告。
現在錢忠他們到了什麼地方,沒人知道,如今的交通,如同四通八達的漁網一樣,在這大雨滂沱的半夜裏去哪裏尋找這麼幾個人。
現在擺在杜雨菲麵前的隻有一條路,那就是必須將錢忠一家攔截下來。
在做出這樣決定的同時,杜雨菲又在警告自己,攔截錢忠等人,還必須不聲不響的,萬萬不能發生任何衝突。
種種跡象表明,錢忠及其幕後策劃者不可能想不到,也不可能沒有任何準備,萬一被縣、鄉村幹部派人攔住了,他們一定會拚命反抗,甚至做出過激的事情來。
為此,杜雨菲隻能決定,不僅要攔住他們,而且一定要智取。
給楚天舒打完電話,杜雨菲找來了城關鎮、大柳樹鄉的派出所所長、城關鎮黨委書記薛占山、鎮長許彬,沒有時間商量,她簡要傳達了楚天舒的指示和自己的想法,讓他們迅速通知附近鄉村的治保主任,調動農用車和摩托車,分頭出發,沿所有可能的小道搜尋,一旦發現可疑車輛和人員一律不準阻攔,立即向他們五個人報告。
天亮前四點鍾時,杜雨菲的手機突然叫了起來。
派出所長慌慌張張地報告說:“黃村的治保主任報告,在距離城關鎮大約十多裏地的靈橋附近,有人發現了一輛摩托車,上麵坐的就是錢忠。”
杜雨菲指示派出所長開車追上去,以檢查為由拖住他們,並指示千萬不能采取非正常手段,主要目的是拖延時間,以便其他的人盡快趕到現場。
之後,杜雨菲立即給薛占山和許彬打了電話,讓他們盡快趕往地點。
緊接著,杜雨菲立即向楚天舒報告這個消息。
楚天舒說,我馬上出發往靈橋方向去,你們確定錢忠他們的位置後,立即告訴我具體地點,我隨後趕到。
接到杜雨菲的電話,楚天舒哪裏還能坐得住,心裏像著了火似的,他大步出了辦公室,馬國勝正坐在樓梯口的值班室裏,沒等他說話,已經迎了上來。
楚天舒一邊大步朝樓下奔去,一邊說:“老馬,發動車,快,馬上往靈橋方向去。”
楚天舒斷定,錢忠連夜出走,除了上訪告狀,不可能有其他事情可做,如果是上訪告狀,絕對不會去青原市,除了省城就是京城,而去京城還是得進省城。
楚天舒的轎車駛出縣委大門,他立即讓馬國勝加速,他瞟一眼手表,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半。
他坐在轎車裏,目不轉睛地盯著車窗外一片漆黑的夜空,夜色昏沉黑暗,和舉行葬禮時一樣淒慘,整個世界都像穿著喪服一樣,天空除了黑暗,什麼也看不見,殘月和星星都被烏雲遮得一點兒也不漏,好像它們都完全消失了一般,讓人喘不過氣來。
楚天舒不時地撥通杜雨菲的手機,得到的消息暫時還沒有追上。
又是一個未眠之夜,楚天舒瘦了,眼眶變黑了,也凹了下去,白眼珠上布滿了蜘蛛網樣的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