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藍語茶是個搞氣氛的好手,很輕巧的幾句話,就消除了兩人之間的尷尬與隔閡,不過,楚天舒也非常清楚,這麼晚了,藍語茶還非要約自己見麵,絕對不是為了喝茶或者說笑。
藍語茶止住了笑,說:“楚書記,你不會怪我告你的黑狀吧。”
“哪裏。”楚天舒笑著說:“作為東道主,我確實有對客人不夠禮貌的地方,而且還是這麼漂亮的女客人,所以,我向你道歉。”
藍語茶眯著眼,問:“比如……”
楚天舒說:“嗯,比如叫你爛魚叉。”
“哈。”藍語茶歪歪嘴,滿不在乎說:“你又不是頭一個,從幼兒園到大學,幾乎所有的男同學都這麼稱呼過我。”
楚天舒說:“嗬嗬,你不介意就好。”
“我當然介意。”藍語茶撅撅小嘴,說:“要不,我幹嗎要告你的黑狀呢。”
楚天舒隻能無聲地笑笑,他發現,藍語茶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特別的豐富。
藍語茶挑挑眉頭,說:“哎,你就不想知道,我這把爛魚叉為什麼不遠千裏地追到南嶺縣這個窮鄉僻壤來,非要叉你這條爛魚呢。”
這把爛魚叉,一點虧也不肯吃,稀裏糊塗我就成爛魚了,楚天舒暗想著,苦笑著搖了搖頭,說:“向晚晴同學曾經告誡過我,女孩的心思你不要猜。”
“不錯,還挺聽話。”藍語茶莞爾一笑,突然,她舉起手機,對著楚天舒“哢嚓哢嚓”一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楚天舒吃了一驚,問道:“藍記者,你這是什麼意思。”
藍語茶沒說話,低頭扒拉著手機,大概是在欣賞楚天舒的窘態,過了一會兒,才撇著嘴笑了起來,說:“哈哈,向晚晴啊向晚晴,沒想到你這個傲嬌的家夥,居然會傍上這麼一個縣太爺,原來也庸俗得很嘛,我得把這發到我們班的微群裏去,讓大家評判一下向晚晴同學的眼光。”
楚天舒知道這會兒自己的形象落魄,他抬起頭,盯著藍語茶,問道:“藍小姐,你這是嫉妒還是羨慕。”
藍語茶點了幾下手機,說:“我這不是羨慕也不是嫉妒,我這是恨啊,恨向晚晴的墮落,而且墮落得這麼快,這麼徹底,這麼毫無懸念。”
楚天舒笑道:“藍語茶同學,我怎麼感覺你有點幸災樂禍呢。”
“不不不。”藍語茶連聲否認道:“楚天舒同學,你絕對誤會了,你知道嗎,我們寢室的四小天鵝,當年是多麼的傲嬌啊,現在可好,她們一個個都背棄了當初的浪漫理想,投入了世俗的懷抱。”
楚天舒剛要說什麼,卻被藍語茶擺手攔住了,她說:“你別打斷我,讓我把話說完,大天鵝跟了一個富商,比她整整大了十歲啊,虧她晚上怎麼睡得著覺;二天鵝跟了一隻海龜,要多猥瑣有多猥瑣,你聽他說什麼,人家有學問呀,我一直以為,向晚晴這隻天鵝能和我一起堅守,沒想到哇,她竟然被你這個小官吏給蒙騙到手了,唉……”
楚天舒靜靜地望著她,直到她歎完氣,閉上了嘴巴,才問:“藍語茶同學,你說完了嗎。”
“說完了。”藍語茶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楚天舒站起身來,又問:“那我是不是可以告辭了。”
“等等。”藍語茶用端著的杯子示意了一下,問道:“楚書記,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吧。”
“知道。”楚天舒聳聳肩膀,說:“新華社的記者。”
藍語茶再次眯起了眼睛,問:“既然知道,就這麼告辭了。”
“哦,差點忘了。”楚天舒拍了拍腦門子,做恍然大悟狀,往前湊了湊,用輕柔的口氣說:“藍語茶同學,對你至今還沒有找到愛情歸宿的悲慘遭遇我表示深切的同情。”
藍語茶端著杯子愣住了,她眨巴幾下眼睛,把杯子放了下來,然後慢悠悠地點著頭說:“哦,我明白了。”
楚天舒含笑問道:“你明白什麼。”
藍語茶伸出一根玉蔥般的手指,點著楚天舒,說:“嗯,楚天舒同學,你比我見過的那些縣委書記強一點兒,還不算太俗氣,還有那麼點幽默感,還有那麼點膽識,我明白向晚晴同學為什麼會上當受騙了。”
楚天舒認真地說:“藍記者,我答應這麼晚來見你,不是因為你新華社記者的身份,而是因為你是晚晴的同學好友。”
“不錯,不錯,我現在覺得向晚晴這家夥還有點眼光,你這個小官吏的身上還有那麼點傲骨。”藍語茶看著楚天舒,眉開眼笑地說:“嗯嗯,仔細看看,似乎還可以劃入帥哥的行列,隻是有點不修邊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