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吃掉的己己隻會成為他的一個皮膚,不能吻他,不能抱他,不能和他說話。

他想要吻,想要擁抱,想要水到成渠的濃稠愛意。

可他好像擁有不了了,就算不吃掉己己。

他一動不動,耳邊一直有道聲音說:“睜開眼,桑覺。”

他固執地不聞不聽,大概是知道,隻要一睜眼,霍延己就消失了。

可夢終究要醒,人不可能永遠閉眼睛,龍也不行。

“我們該走了。”姫枍拎著兩個包,道。

桑覺抱腿坐在床上,背靠牆,盯著門口說:“我不走,你們走。”

伊芙琳問:“留在這裏等他?等得到嗎?”

姫枍沒什麼表情:“能吧,能等來一個霍中將,還有他的軍隊。”

“……”桑覺冷漠地對上姫枍的視線,眸色幽幽。

“何必執著一個負心漢呢。”伊芙琳彎彎眼角,道,“他愛你,卻不可能隻愛你。”

“他隻愛我。”桑覺固執道。

他的感覺從不出錯。

伊芙琳搖搖頭,輕笑:“小怪物就是執拗。你要明白,他始終是個人類,有太多事情比他的私情重要。”

那一瞬間,桑覺隻想吃掉麵前兩個人。

因為他無法從言語上反駁她們。

在今天之前,他從沒想過會被霍延己暗算……還在接吻的時候。

被針紮過的後腰還隱隱作痛,也許會痛一輩子。

姫枍提了提手裏稍小的包:“你的寶石、遊戲機都在包裏,不要我就帶走了。”

桑覺忽而明白,早前霍延己就已經和姫枍聊好了,她們消失的一下午,就是去飛行器那邊拿他的背包。

霍延己發燒、和他出來找退燒藥,也都是計劃好的。

卑劣的人類。

他盯了會兒背包,站起身,慢吞吞地跟在了姫枍身後。

姫枍冷淡的聲音傳來:“王子為公主不顧一切與全世界為敵,那是童話故事裏才會出現的故事。”

“我不是公主。”

“王子更不會為惡龍與全世界為敵。”

“……”

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若霍延己是個普通人,他是隻普通小怪物,或許還能不管不顧地與他脫離人群,自由自在地飄蕩在野外。

可霍延己不是普通人,桑覺也不是普通小怪物。

他們前腳剛走不久,就聽到了軍隊的腳步聲。

拗不過執著的桑覺,三人沒走太遠,而是上到一座大樓十幾層,俯視著下麵的街道。

整齊軍裝裹挾下的肉|體,沒有一具屬於霍延己。

姫枍問:“可以走了?”

桑覺不說話,但是轉身了。

一路上,桑覺安靜得不像話。

不問姫枍要帶自己去哪,也不問霍延己跟她們說了什麼,就安安靜靜的,也不吃東西,偶爾回首看看遠方。

但其實他嗅覺那樣靈敏,真有希望的人靠近,不用回頭也能發現。

“打算餓死自己?”伊芙琳柔聲問。

“不會餓死。”桑覺說。

伊芙琳哦

了聲,好奇道:“所以你的本體是什麼?”

桑覺低頭:“不知道。”

伊芙琳唔了聲:“那龍隻是你的一個形態?”

篝火前,桑覺悶悶嗯了聲。

“變回龍形給我看看?”

“不行。”

“知道了,隻給他看。”伊芙琳幽幽道,“天下好看的男人那麼多,何必執著他一個。”

桑覺反問:“天下好看的女人那麼多,你為什麼執著姫枍?”

“……”伊芙琳麵色一滯,回首看了眼不遠的方向。姫枍正在掩蓋她們一路過來的痕跡,避免被軍隊追蹤。

如果桑覺一個人,根本不會想到處理這些。

“我的執著早就散了。”伊芙琳收回視線,輕笑,“不過是年少的執念罷了……結局怎麼樣很重要嗎?”

不重要嗎?

桑覺躺在睡袋裏,望著天上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