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芊呆呆地看著他，想要說些什麼，張開嘴，卻發現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所有的人和事都是因為我才變成了今天這個糟糕的樣子的。如果當初我不那麼自私的話，或許你跟連璨就能好好地在一起，然後連璨帶著整個秘密，你永遠不會知道，也就能永遠那樣幸福快樂了。”
嚴森想到這兒，心裏盡是悔恨，但是一切都已經太晚。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重重地呼出來。
千芊看著他滿是胡渣的臉，消瘦而滄桑。
其實他說錯了，所有的事情都是由自己引發的。他也是受害者，大家都是受害者，隻要她不在了，禍害源就沒有了，她不在了，大家就不會長久地疼痛，熬過那段時間之後，就能重新開始幸福起來了……
“千芊，你不能死，這裏有太多的人愛你了，你死了，他們會比你更難過，簡直生不如死。而且錯不在你，你根本就不需要死啊。哥哥不會允許你那麼做，沒有任何人會允許你希望你那樣做。該死的是我，是我動了私心。明明隻要代替哥哥跟你離婚就好了，可是我卻對你情不自禁地動了私心，我占有了你，還不想要把你還回去，一次又一次地阻礙你跟連璨，一切都是我不好……”
嚴森沉著聲音說著，仿佛將他這輩子的話都對她說出來了。
他現在覺得心裏非常舒暢，原先一直梗著的東西沒有了。把事實說出來，真的是既簡單又艱難。
他轉過頭，將目光重新鎖定在千芊的臉上。她的臉已經沒有昨天投江的時候那樣蒼白了。
他握住她的手，緩緩地抬了起來。千芊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隻見他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了一把刀，放在了千芊的手裏。
千芊的眼睛猛然間睜大，想要掙脫掉他的手，不想要拿住那把刀，但是卻被嚴森緊緊地握住，不能動彈。
他微笑，輕柔地說道：“可是千芊，我就算這麼的不可饒恕，做了這麼多的錯事，我卻仍然不後悔。我愛你，即便你是哥哥的女人。我要感謝哥哥，如果不是他，我不會遇到你。雖然我死不足惜，可是一定要記得，我對你的愛不會比任何一個男人少。”
千芊睜大了眼睛看著他，眼裏的液體融在了一塊兒，變成了一顆一顆的晶瑩的珍珠。這些珍珠從眼眶中出來，一顆一顆地順著兩腮往下滑，可是她的眼睛還是睜得很大，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是隱隱又察覺到他將要做什麼，她知道這樣子做是錯的，可是卻不能從他的手裏掙脫出來。
嚴森微笑著俯身，他的身體跟她手裏握住的那把刀越來越近，她的手一直往後退，但事卻被他阻止，一步一步地向他接近。
他俯下身子，想要最後親吻她。她睜著眼睛看著他的臉在自己的眼裏慢慢變大，然後嘴唇上突然多了一個柔軟的觸碰物。
那樣熟悉。
嚴森輕輕地吻著她，一點一點地，小心地吻著她。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沒有拒絕，也沒有迎合，心裏在怦怦地跳著，一半是因為他的吻，一半是因為那把還在自己手裏的刀子。
就在她被他吻得七葷八素，快要鬆懈了的時候，嚴森卻猛然間握住了她的手重重地往自己的胸膛裏插去。
他對準了心髒的部位，知道這一刀下去必然斃命。
隻要他死了，千芊就再也不會有尋死的念頭了，她會跟易連璨好好地活下去，他們會幸福，他們會有孩子，千芊會是一個美麗的母親……
嚴森仿佛看到了那一天，他觸碰著她的嘴唇，然後笑了。
“不！”千芊全身的神經一下子就繃緊，睜大了眼睛，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掙脫掉嚴森的手。
但是那一刀還是那樣插了進去，狠狠的。
嚴森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一下，但是嘴角卻還是向上揚起的。
千芊睜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地低頭看著她的手還握住的那個刀柄，刀柄處滿是血，血順著冰涼的刀子留在了她的手上，白色的被子突然被大紅的鮮血染紅，像是在雪白的雪天裏開出了大紅的梅花。
“不要！”千芊的眼淚如決堤般地湧出，嚴森順著她的身體倒在了她的枕邊，千芊長大了嘴巴，全身都在顫抖著，她沒有一刻是像現在這樣害怕的，覺得太恐懼，撕心裂肺地哭了出來。
“救命啊！不要啊！嚴森！不要啊！”千芊轉頭看著他躺在自己的身邊，他的眼睛還睜著的，他在看著她，他在微笑，他眉頭緊蹙，因為疼痛，條件反射地皺起眉頭。
“你解脫了，千芊……要好好地活下去。要幸福。要帶著我跟哥哥的那份一起幸福下去……”
他已經沒有力氣再跟她說話了，眼睛緩緩地想要閉上。
“不，不要啊！不要啊嚴森，救命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