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管家原本也打算跟陳媽一起出去,讓易博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的。但是就在自己轉身之際,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趕緊跑到了二樓,跑到了易博的房間門口,果然看到一個包裝精致的小箱子掉在地上。
陳管家眉頭皺起,心疼地看著那個箱子,然後緩緩地蹲下,慢慢地將箱子拿了起來,拍了怕灰塵後,他轉身朝著下麵走去。
易博仍舊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右手有些顫抖,那是他打易連璨的手。
陳管家歎了一口氣走到易博的身邊,易博沒有抬頭,依舊沉默著。
直到陳管家將一個包裝好的小箱子放在了他的眼前。
易博才緩緩地抬起頭,疑惑地看著那個箱子。
陳管家溫和地開口道:“這是少爺給您的。”
易博愣了愣,眼睛裏的疑惑轉變成了動容。他顫抖著雙手緩緩地接過那個箱子。
“老爺,有些話我知道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不好說。但是我在這個家裏已經有三十年了,我相信您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把小陳我當作是親人朋友而不僅僅是一個傭人的。所以我才對您說這樣的一番話。”陳管家雙眼溫柔地看著易博。
“少爺今天來的時候是非常高興的。他的笑容很幹淨,是發自內心的笑容,就像十年前一樣。仿佛讓我看到了那個時候活潑開朗善良的少爺。他說今天是老爺的生日,想要來跟你吃個飯。”
易博聽後,眼眶開始濕潤了起來。
“他說想要給你一個驚喜,所以叫我不要通報你。我不知道老爺您注意到了沒有,今天少爺回來穿的是西裝啊!您知道他最討厭穿西裝的。但是今天卻穿上了,這代表了什麼?這代表了他想讓您高興啊!”
陳管家一邊說著,自己也覺得有些動容,開始老淚縱橫了。
“老爺,您知道少爺這次回來是表示什麼嗎?他想要跟您冰釋前嫌,好好地在一起生活。如果今天成了,少爺以後就能回家住了。他給您帶了禮物。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第一次!”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陳管家的聲音哽咽了,顫抖地摸了摸易連璨帶來的那個箱子,“老爺,這事兒不能算誰對誰錯。隻是少爺他……他太可憐了……”
陳管家說完後,轉身大步走出去了。他覺得他要是再待下去的話會控製不住情緒的。
陳管家一走,易博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這麼多年來他都是一個鐵錚錚的漢子。他是警察局的局長,這輩子都是流血不流淚,槍斃歹徒的時候從來都是不眨眼的。審查犯人的時候見過不少感人的事,哭天搶地也經曆過了,但是從來都沒有流過眼淚。
而今天,他在年過半百的時候,為了自己的兒子而……流淚了……
拿著小箱子的手開始顫抖,易博許久才緩緩地拆開箱子表麵的包裝,那是他的兒子在酒店裏一點一點地親手給他包裝起來的。
拆開包裝後,看到的是一個精美的木箱子。是他喜歡的民國上海時期的風格。他打開那個木箱,裏麵整整齊齊地放著一個羊毛毯。
易博看到那個羊毛毯的瞬間,再也抑製不住地抱著那個木箱子痛哭了起來。
是羊毛毯啊……那個孩子……他知道自己怕冷,他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不知道的樣子,其實心裏跟明鏡一樣,他都知道,都知道……
易連璨跑了出來,跳上車絕塵而去。
自從認識千芊後,易連璨就再也沒有來過酒吧,一是覺得酒吧沒意思。酒吧是沒有靈魂的人的去處,而這一段時間裏他過的很充實,沒必要用這種酒精來麻痹自己的靈魂。
但是今天他甚至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本能地就開到了一家高級酒吧。
一瓶,兩瓶,三瓶……酒的濃度高的他喝下第一瓶的時候就醉了。喝第一瓶的時候他覺得心裏好受多了,但是喝第二瓶第三瓶的時候卻越來越難受,雖然思緒已經變得模糊了,可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楚卻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他晃晃悠悠地走出酒吧,走上自己的車,卻發現連車鑰匙都插不進鑰匙孔了。
他懊惱地打了打方向盤,怒號道:“連你也跟我作對!”說完便下了車,走到外麵的車道上,打了一個的。
“先生,請問您去哪兒?”
見易連璨隻是上了車,卻沒有說要去哪兒,司機不禁問道。再加上聞到易連璨身上濃濃的酒味,就更有些不放心了。萬一到時候對方賴在車裏不肯走了可怎麼辦?他還是要做生意的人呐,每一分鍾都很重要的,不能跟醉漢在一起糾纏太久的時間!
易連璨昏昏沉沉地嘀咕道:“去哪兒呢?去哪兒呢?我還能去哪兒呢?我是個有家卻十年都不能歸的人啊!……”
許久之後,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千芊……千芊……去千芊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