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芊微笑著點點頭。楊雪這才對她揮了揮手,便走了。
楊雪走出住院大樓的時候,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本能地朝著早上嚴城站在的那個地方看了看。
已經是空無一人。
“哼,虛情假意的家夥,我還以為你能陪她多久呢。”楊雪瞥著嘴不屑地輕哼了一聲便走了。
她走後不久,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從一棵樟樹後麵走了出來,他走到了昨夜站著的那個地方,看著二樓窗戶裏的那個女生。
“都走了嗎?就剩你一個人了嗎?”嚴城情不自禁地輕輕說著,這話既是說給自己聽得,又仿佛是……說給樓上的那個女生說的。
所有人都走後,千芊一直揚起的眼瞼垂了下來。
“嚴城……你……你當真都不來看我一眼麼?”她輕輕地說著,眼淚一下子就像是珍珠一樣整顆掉了下來。
整整一天,她都在期待著,在李秘書進來的那一瞬間,她的心抖了一下,她以為是嚴城來了,但是……卻並不是。
她不敢跟易連璨和楊雪說起嚴城,不敢跟他們說嚴城知不知道她受傷了,不敢問他們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嚴城有沒有來過。
但是從易連璨跟楊雪的話語中可以知道,他們知道是簡瀟瀟做的,既然他們知道了,那是不是代表嚴城也知道了?
他知道了以後會怎麼樣呢?怪罪簡瀟瀟嗎?擔心自己嗎?還是……完全不怪簡瀟瀟,堅定地站在她那一邊呢?
李秘書說找不到他,也找不到簡瀟瀟,他們倆個……是在一起嗎?
千芊一邊想著一邊隻覺得胸口悶的疼痛。她想要站起來去窗口邊透透氣,但是一不小心,手背上的針頭就被扯到了,一股鑽心的疼襲來,千芊“啊”地一聲,皺起了眉頭。
樓下的嚴城將這一幕清晰地看在了眼裏,他雖然沒有看到千芊落下的那串眼淚,但是卻看到了她似乎不是很快樂的臉龐,以及她想要起床時突然痛苦的表情。
是拉到了針頭了嗎?這個傻瓜,想要起床做什麼呢?怎麼不知道叫護士?
還有易連璨那個家夥,不是信誓旦旦地說會守護好千芊嗎?怎麼會留她一個人在這兒?
嚴城一邊想著,一邊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時刻關注著千芊的一舉一動。
隻見千芊雖然露出了難受的表情,但是下一秒她就抬起另外一隻手,將藥水瓶拿在自己的手上,成功地下了床。
嚴城的心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但是看到千芊吃力的樣子,他心裏又有些心疼。
千芊拿著藥水瓶慢慢地皺著,嚴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嚴城怎麼也不會想到千芊就這樣拖著藥水瓶走到了窗戶前。
然後……看到了嚴城……
嚴城站在樓下,背後的路燈搭在他帥氣的麵龐上,因為長得高大,再加上現在整個庭院都少有人在,讓千芊一眼就看到了他。
千芊先是愣了一下,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嚴城也是愣在了原地,他萬萬沒想到千芊會走到窗戶邊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躲了。
“嚴……城……”千芊不敢相信地輕輕叫出了這個名字。此刻她的大腦似乎一下子一片空白,又似乎思緒萬千……
他們倆個就這麼對視著。時間仿佛突然間靜止,整個世界隻剩下了他們倆個,隻留下了他們相視的這一刻。
這一刻霓虹燈亮的是那麼亮眼,人類電燈的發明是多麼偉大,因為假使沒有了燈,在這樣秋風蕭瑟的夜晚裏,他們就看不到彼此深情的目光了。
一陣秋風吹過,吹起了嚴城西裝外套,吹起了他額頭上細碎的劉海。然而他卻全然不在意被吹亂的著裝跟發型,他的眼裏,心裏,此刻,滿滿的都是窗台上的那個人。
嚴城……她剛剛分明是喊了自己的名字!
穿著病服的千芊,被這一陣秋風吹得受了涼,她不禁打了個噴嚏。
嚴城一下子就回過了神來,看到千芊單薄的樣子,他再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朝著一旁的安全通道就跑了上去。
等千芊再抬頭看向路燈下的那個人的時候,嚴城早已經不在了。
千芊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路燈下的那個人的確不見了。
難道……是自己的幻覺?千芊不禁想到,然後便失落地笑了起來,現在都已經開始出現他的幻影了嗎?千芊,你當真是這番沒有用嗎?
歎息地搖搖頭後,千芊關上了窗子,轉頭準備休息。
但是卻看到了那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口的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
一樣的西裝,被吹亂了沒有來得及整理的頭發,是嚴城……真的是剛剛站在路燈下的那個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