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薛華:
你問我跟大愚是怎麼認識的,其實挺有趣的。在阿榮去了外地上大學之後不久我就認識了他。在後來十分難熬的那段日子裏,幸好有他,給了我一些寫連續劇的活,讓我在他人的故事裏麵泄憤和得到完滿,我才得以在這樣糟糕的狀態中存活下來。
你知道嗎?他有一個特別的愛好,或者說是強迫症,總是很想集齊快餐店或者便利店的印花,把當季的小禮物兌換為一全套。當時我知道阿榮很喜歡,所以很想集一套寄給他。我搜集了很久的印花,在截止兌換的當天拿到店裏,想要換最後一個鑰匙扣。這套印花特別難收,因為不是滿了一定金額就能有,而是要買指定的飲料並且到指定金額才能得到一個印花。但是那天我隻有十八個印花,缺的兩個不知道是我之前算錯了還是弄丟了,總之就是怎麼都找不到。店員示意我到旁邊去找,我抱著敞開的包包
挪到隔壁,在仔細翻找的時候,突然聽到排在我後麵的男人說:“我要換一整套這個。”他的手指直戳我眼前玻璃櫃裏整整齊齊一列的鑰匙扣。我回頭看他的時候,發現他掏出不知存了多久的一疊印花,全部整整齊齊地貼好在卡片上。戴眼鏡的店員眼神銳利地在一堆印花裏找到一個有點不一樣的角落:“不好意思,這個是隔壁便利店發放的印花,不能用來兌我們的禮品。”他難以置信地湊近看,然後又沮喪又生氣地把卡片拍在櫃上。店員看我們一個在旁邊翻來覆去地找遺失的兩個印花,一個在櫃台邊麵對自己搞錯的一個印花垂頭喪氣,於是提出了一個建議:“不如,小姐,你就把你的印花給這位先生一個吧,反正你的十八張也換不了一個鑰匙扣,他就差一張而已。”見我有點沒反應過來,他又補了一句:“你就當做是成人之美吧。”成人之美?我在猶豫的時候,手指又不自主地在玻璃櫃台上輕輕地敲了起來,反複地敲打著的,是成人之美這個詞的拚音,腦裏想的是它背後的深意,那個意思讓人有一種莫名又刺人的熟悉感。大愚見狀,調侃道:“你這是在幹嗎?彈琴麼?”他這樣一問,我就有點不好意思地收起手指。其實直至很久以後,他都一直以為那是我吹笛的手勢,妄求從這些指法中猜出那是哪一首
歌。最終,我還是把其中一個印花讓給了他,剩下十七張廢紙一樣的印花,而他把那一套鑰匙扣都收回了家。自此這就成了我們交情的起點,我找他幫我各種大大小小的忙,都打著“你欠我的”的旗號,理直氣壯。我後來問他,要那麼多幹嗎,送人嗎?他說不送。我說你自己又用不完,掛著也不嫌娘氣啊。他說要放在家裏的書櫃裏,一排架子上放一套,顏色從左到右從暖到冷從淺到深。我覺得他走火入魔了。但是,我真想參觀他那個都不是用來放書的神奇的書架。
P.S.上次你的建議很管用,大愚果然對說的沒有什麼概念,必須要用看的才比較直觀。果然對付他不能動之以情,隻能曉之以理。他是一個會壓抑自己感受,不輕易動容的人。他後來默默接納了我的想法,還說要約你一起大家碰麵再細聊,能再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但我有一點不太明白,你怎麼會這麼清楚他的喜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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