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大皇子頗得鳳鳥喜歡。”
看見結果,容丞相總算放心,笑嗬嗬地捋了捋胡子。
緊接著就是二皇子仇揚耳,鼎中同樣放出金光,但比起仇正一弱上不少。
南燼國儲君選擇看似複雜,實則很簡單。
巫祭大典一共有三次祈福儀式,眾位皇子隻需將血滴入大鼎內,能夠率先使得鳳鳥虛影成型者,便可當場被封為下任儲君。
第一次祈福便能放出這般強盛的金光,等到三次過後,徹底在鼎中孕育出鳳鳥虛影的可能性極大。
凡人看不懂,隻覺得南燼儲君選拔玄奇無比,近乎天定。原昭月卻能一眼看出這道巫術背後運行的真相。
鳳鳥成型與否,不外乎取決於每位皇子身上纏繞的氣運。氣運越高,越順應南燼國運,自然就是儲君的不二人選。
而每位皇子身上的氣運,又取決於他自身的潛力,背後支持的勢力,總而言之,的確是可以人為操縱的。
大皇子即便無心皇位,但隻要身後勢力不倒,氣運也會連綿昌盛。二皇子雖野心勃勃,但畢竟夏家比起百年容家還是少了些底蘊,這才稍顯黯淡。
這一點,也是四大世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他們未必知道巫術的真諦,卻清楚地知曉,隻要皇子有足夠多的助力,便能成為儲君。
支持大皇子的容家,二皇子的夏家,三皇子的霍家,皆出自上京四大世家,彼此雖然敵對,但也知根知底。
在場唯一要人看不出端倪,便是四皇子。
四皇子身為帝師的親傳弟子,有預言在前,自然算作勁敵。
特別是在這些年,帝師拒絕各個世家遞來的橄欖枝,絲毫不遮掩自己想要染指儲君之位的想法後,朝堂局勢愈發劍拔弩張。
隻身一人站在世家對立麵,是需要莫大勇氣的。
但帝師做到了。
她不僅做到了,還在這對立麵中遊刃有餘。
這些年四皇子在外曆練的時候,前來暗殺他的死士和殺手從未少過,蝗蟲般源源不斷。偏偏原昭月將人護得好好的,要人完好無損地歸來,沒有重複三皇子和六皇子身隕的下場,光這一點,都能叫世家對她刮目相看。
處於視野中心的仇泓之不卑不亢,推著輪椅上前,將血滴入第五樽大鼎。
很快,大鼎中央便飄起絲絲縷縷的金色光霧。
比之其他三位有世家支持的皇子,四皇子無疑是墊底那個。
即便如此,仇泓之臉上仍舊掛著溫雅得體的笑容。
在回來的時候,原昭月拉住青年,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聲道:“莫急,來日方長。”
仇泓之亦回道:“好,老師,我明白的。”一切盡在不言。
師徒的身影站在一起,極為登對。
遠遠地,仇不語默不作聲地斂下眉眼,按捺住心底瞬間升騰而起的暴虐。
他驀然走上前去,拿起匕首,在蒼白的腕上劃下一刀。
登時間,猩紅的血蜿蜒淌下,分流般淌出道道支流,觸目驚心。
言官大驚失色:“七殿下,使不得!”
驚呼聲引來了所有人的矚目,也要白衣帝師皺眉看了一眼。
隔著重重人群,仇不語能夠清晰感受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明明帶著濃厚的戒備和疏離,卻仿若撫慰般,要他心裏那種暴虐的衝動逐漸消退。
他渾然不覺手腕的疼痛,仍由鮮血汨汨流淌。
老師終於看我了。仇不語冷靜地想。
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