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世界上,不可靠的就是諾言,說的人隨口一說,聽的人當真了,就是萬劫不複。
冷笑出聲,拿著手使勁的擦著眼淚,愜意的坐著,帶著一抹隨性:“那我就等著好了,師兄千萬到時候不要帶著我的屍骨,跨越山水。”
言少卿怔怔的看著我,我擦眼淚的樣子,多麼狼狽和可笑。
月亮高掛,俯瞰人間,望月亮久了,仿佛還能看到月亮上有一張笑臉,嘲笑著世間自不量力的人。
回到文摘閣,言少卿卷起衣袖,拿著麵盆合起麵來,有模有樣的把麵合的硬硬的。
答應了夙諾,我也沒有閑下來,剁著肉餡兒,都是親自動手。
而後,在一張桌子上,言少卿甩手做掌櫃子,“剩下的就看你了,我不會做了!”
我眨了眨眼睛:“你不會做,你做的跟真的一樣?你就不能找些人來?”
言少卿雙手一攤:“師傅更開心吃你親手包下的,讓他開心是你這個做女兒該做的!”
他的話讓我無言反駁,隻得自己把麵團切成條,揉成圓條狀,遇到一刀切下,把擀麵杖擀著……
言少卿還算有良心,多擺了兩個火盆,在炎炎冬日,倒也不顯得冷了。
餃子都包好,一個一個如元寶一般擺在桌子上,過了午夜,夙諾還沒有回來。
脖子僵硬的扭動,洗了手:“師兄,已經守了歲,還是早些休息吧!”
言少卿淺淺一微笑:“我送你回去!”
“嗯!”
兩個人走在小徑上,並列而走,靜謐而又安靜,到了翠柳閣,沉魚早已在門口候著我。
言少卿看了她一眼,又望了一眼天:“今日晴朗,也許天亮就會下雪,夜晚多加一點被子,莫要凍著。”
我和他不針鋒相對時,到真的相和平相處的師兄妹,這種感覺,像被人寵溺著,放在心尖尖上疼一樣。
“我知道了,師兄早些回去,自己也要多加一床被子,父親以後還要你多照顧呢。”
“知道了。”
他說完,轉身離開。
沉魚手中拿著一個紅色的紙包,想來裏麵是買的糖人,我徑自她進房間裏。
她凍得鼻紅臉青,緊隨著我走進來,把紙包放在桌子上,手凍的通紅。
我伸手抽著包糖人的紙包,斜眸向她望著:“依照你的本事,不可能回來這麼晚,還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沉魚雙手交握,輕輕揉搓,牙齒帶著一絲打顫道:“姑娘有所不知,京城之中的糖人店,全被人包了,奴婢不知走了不少彎路。”
攤開紙包的動作一停:“那倒是驚奇的很,你主子做的事情,你這個做奴才的人竟然不知?既然不知,那這包糖人又是從哪裏來的?”
沉魚吞咽了一下口水,觀察了一下我的神色,道:“奴婢在京城之中沒有找到,垂頭喪氣回來向姑娘請罪,在文摘閣門口,碰見了太子殿下,這個糖人是太子殿下給奴婢的。”
“哦,太子殿下可真夠有閑心的。”直接手一鬆,把紙包連同糖人,一起拂掉在地,喀嚓一聲,紙包裏麵的糖人摔碎。
“姑娘。”
沉魚叫了我一聲。
我抬腳,一腳踩了下去,使勁的碾壓,微微抬起下巴,對她道:“那麼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家太子殿下還在門口等著我?”
沉魚一怔,慢慢的跪在地下,俯身:“請姑娘恕罪,奴婢對姑娘絕無二心,太子殿下,在奴婢進來之前,也的的確確在門口。”
心中冷笑翩然,跟他相處久了,他的心思總是能揣摩到一二,可惜我是鐵石心腸,不值得心軟是何物?
我沒有吱聲,隻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沉魚偏頭向上望,又說道:“太子殿下沒有讓奴婢告訴姑娘的意思,是奴婢自己,是奴婢自己擅自決定,把太子殿下在門外的事情,告訴姑娘!”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下去吧。”
沉魚一愣,眼中出現短暫的錯愕。
我勾了勾唇笑道:“怎麼?今晚要留宿在我的房間嗎?”
“不……不……奴婢這就告退!”
沉魚跪在地下後退,退出門外,我自己砰一聲把門關上,心中好笑,慕臨淵在門外與我何幹,就是下冰雹,冰雹砸在他頭上,把他的腦袋砸壞,也不跟我有任何幹係。
簡單洗漱,就進了被窩,還多加了一床被子,厚重的被子,壓著自己,臉對著牆,蜷縮著身體睡去了。
本就過了午夜,睡起來就格外深沉,深沉之中仿佛陷入一個夢魘,在夢裏奮力睜眼,腦袋昏沉,好像床邊坐了一個人。
那個人凝視著我,我瞧不見他的麵容,他眼中的光卻是深情的,深情的我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