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到了魔域轉眼就過了兩個月,這兩個月裏,她不光把魔尊的地盤改成了她自己的地盤,還和魔族裏幾個有意接觸她的魔君都打好了關係。
一個凡女,在魔族的眼中,就像一塊行走的點心。
但是點心不膽怯、不畏縮、開朗愛笑,還總能給魔族的族眾透露魔尊的行蹤,她在魔域之中變得受歡迎,似乎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花朝並沒有像師無射想的那樣,像一株在魔族無法受到光照,而逐漸枯萎的嬌嫩花朵。
她像一株柔弱無害的菟絲藤,悄無聲息地擴展著自己的領域,開著看似無害又軟弱的白花,但其實就像是魔王的細絲,最善於以他人作為自己的養料。
在魔尊發現,魔族那些性情暴虐,理智不強,善於報複和生來殘暴的魔君魔王,竟然也開始給花朝從凡間帶禮物回來,而且人數還不少。
魔尊就知道事情變得不簡單了。
“你不要經常去外麵,”魔尊看著花朝擺弄著不知道誰給她從凡間帶回的大紅燈籠,不禁皺眉,眼中是自己都不知道的不悅。
“那些魔族看似外表和尋常人一樣,但是性情絕非是尋常人性情,你不要被他們迷惑,再和他們來往下去,你會付出你無法承擔的代價!”
他所言沒有錯,魔族和其他擁有豐沛感情的人族,還有擁有族群意識的妖族是不一樣的。
魔族總是七情不全,六欲過剩的產物,他們無利不起早,不會毫無目的去對誰好。
魔尊給花朝下了禁令,要她不許走出他的宮殿,再和那些魔族接觸。
身為魔尊,卻毫不掩飾自己對魔族本性的鄙夷和歧視。
而他獨斷專行,杜絕花朝和魔族來往的做法,在他看來是最穩妥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其中包含著怎樣的私心。
不過他不懂自己,花朝是知道的。
什麼解釋也說不通,那些魔族根本不敢碰魔尊的女人。
是的,花朝已經把她和魔尊就要成婚,她馬上就是魔尊夫人的事情,宣揚到整個魔尊都知道了。就差定日子了。
隻有魔尊自己還不知道。
而且花朝被他下了禁令之後,雖然表現得十分委屈,蹲在角落裏麵幹打雷不下雨。
卻心裏在偷偷地竊喜,因為她明白,這種事情很簡單啊,魔尊大人吃味了唄。
師無射本來就是個醋罐子。
魔尊最見不得花朝哭,但是這一次他竟然沒有變出花朵來哄她。
實在被她哭得受不了了,他也快兩個月沒有好好修煉了。
他把他的宮殿下了禁製,禁止外出和進入,又扔了個儲物袋給花朝,確保她有吃有喝。
然後他便扔下花朝,一頭紮入魔淵。
他心中太亂了,不能再和這個凡女共處一室,他已經發現了自己對她越發的沒有底線。
他知道自己應該將她狠狠嚇唬一番送走,人族不可能生活在魔域。
就算兩個月看不出什麼影響,但是一個正常人,吸取了過多的魔域的血煞之氣,也會逐漸變得性情暴躁,身體衰敗,五髒腐朽。
她很快便會青春不在,變成一個將死的五衰之人。
但是魔尊卻根本不知道能把她送到哪裏去,她總說自己無親無故。總說被送到人間,就會被賣掉,過上各種各樣淒慘的生活。
以至於魔尊聽的多了,真的覺得她無法照顧自己,從而忽略了她甚至在滿地本性暴虐的魔族中也能混得風生水起的事實。
他總悄悄看她,看她消瘦的脊背,單薄的身形。
他就真的覺得她離開了魔域活不成,拿她不知道怎麼辦。
魔尊隻好暫且不去想,隻是暫且。
他決定下魔淵,決定等他從魔淵裏麵出來,就把她送回人間。
大不了他以魔族為後盾,為她在三界城謀一處地方生活。想來有魔尊作為後盾,三界城的人不會再敢逼迫她做什麼。
魔尊想了很多,自他在天地間擁有意識之後,就從沒有想過這麼多事情。
他滿腦子都是凡女,凡女,那個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