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龍紋(1 / 2)

夜闌人靜,涼風習習。

一間用茅草鋪蓋的房屋,屋前是用白竹編製的籬笆。在這小院中擺放著幾張木頭凳子,和一張破舊的木頭八仙桌。像這樣的家庭在“雞鳴村”隨處可見。

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了,在院中的白衣少年獨自坐在木凳上,仰望星空發呆。如此冷冷清清的夜晚,是七月以來的頭一次。……可是明天呢?

“對。明天呢?”

小小年紀的他,看著天空數不清的星鬥胡思亂想著,在心中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

“明天?我能活到明天嗎?就算活過明天,那後天一定會死吧?”

想到這裏,他的小手抓緊了衣袖。滑落的淚水是那麼晶瑩剔透,低落在他白色的衣服上,沒留下任何痕跡。可那冰涼的濕潤感,卻一直寒到了他的心裏。

誰不害怕死亡?尤其是自己不過十二歲。如果命運本來就是多災多難的,可他也太不幸運了。

放眼望去,寂靜的天空,帶給他的隻有迷茫。過了一會兒,他合攏雙手。默默地祈禱著,希望能有一個奇跡出現。雖然他從來不相信會有奇跡,可事到如今他還是希望真的會有奇跡發生,隻是因為也許自己明天就會死去。然而他現在還不能死。

這個白衣少年名叫蕭雲,今年十二歲了。不但生的眉清目秀,還是同齡孩子中最懂事的一個。在父母的心裏,他是一個很聽話孝順的孩子。雖然年紀不大,卻時常幫父親操持家務。正是這個原因,也讓他少了幾分童年的天真,多了幾分大人的成熟。

幾年前的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失去了母親,如今和父親相依為命。可父親老了,又體弱多病,常常在夜裏咳嗽不止。長此以往,蕭雲肩上的擔子又重了一些。

今晚他本已經早早睡了,後來又被咳嗽聲吵醒了過來。他擔心父親的身體,可是家裏實在太窮,根本沒有能力請大夫。更不要說長年累月的抓藥治療了。開始的時候鄰居都還接濟一些,可日子長了,鄰居們又都是窮苦的家庭,故此也都慢慢的躲避著這家人。

蕭雲腦中不停的胡思亂想著,輾轉難眠,隻得出來院子裏坐坐。而讓他心煩意亂的,還不隻是父親的病。而是自己背後那一條龍紋,他一直都不敢告訴父親。這是他去年遊泳時發現的,聽老一輩人說,一個人身上長了龍紋,俗稱“短命紋”的的東西,隻能活一年。

“天呀!一年。”

當時聽到這話,蕭雲頓時呆了。對於他來說,如果父親沒病,自己死了也就認命了。可是如今父親的病越發重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父親怎麼辦?

正在這時,屋裏又傳來父親的咳嗽聲。他情不自禁的用右手去摸後背的龍紋,每次觸摸龍紋都會有不同的感覺,而每一次的感覺都會比以往更加清晰,就像有一條真龍在背上遊走。而每一次觸摸也讓他更加沮喪,那遊走的龍紋越來越清晰,也就意味著自己的死期越來越近。

蕭雲低下頭唉聲歎氣一陣,仿佛聽天由命一般,傻傻的一動不動了。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天也漸漸的亮了起來。太陽柔和的光芒剛剛灑在大地,轉眼間又被一片厚厚的烏雲遮住了。

“雲兒,給爹倒點水喝。”

屋子裏傳來父親的叫喚聲,叫了好一陣也不見回應。蕭雲的父親自己下床來,慢吞吞的走到水壺邊,倒了一碗水喝了。又叫了幾聲,還是不見回應,這才推門來到院子中。眼前的一幕,頓時將他看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