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偶然一次從外地回來經過城中有名的錦福樓時,看見他身邊走著一個衣飾不俗的美貌女子,才知道他在為何冷淡我了。
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自然是理解的,所以當他提出想請我為那名女子刻枚印章做禮物時,我也欣然應允了。
那名女子姓王,名雅嬌。”
話到這裏,司徒毓微妙地停頓了下,似乎在等宋明曦反應。
“王雅嬌……”
宋明曦覺得這個名字有幾分耳熟,仔細想了想,忽然拍著桌子道,
“是王員外的獨生女兒,王雅嬌?”
“正是。”
司徒毓頷首。
王員外算是京城裏頂頂有錢的人,手裏握著很多生意,名下的商鋪更是不少,宋明暉與他一直有生意上的來往,還曾請過他們一家參加宋老夫人的壽宴。宋明曦遠遠見過他的獨生女兒一次,雖然沒什麼印象了,但還是記得她的名字的。
王雅嬌是與王員外共患難,卻因病早逝的正妻留下的獨女,也是他唯一的血脈。王員外曾不止一次對外宣稱,他死後王府的一切都是他女兒的。
單憑這一點,自王雅嬌及笄之年起,王府的門檻都要被媒婆塌爛了,更有甚者,不惜自降身價做上門女婿。
可王雅嬌不是普普通通的嬌養千金。
她是個很有自己主見的女子,對眼巴巴送上門來的都看不上。她喜歡有才華有學識又溫文爾雅的謙虛書生。
暫不論才華與學識,就溫文爾雅這一點,顧濱從外貌來說還是很符合的。
再加上手裏那些畫。
他很快就攻下美人的芳心,請司徒毓刻得印章便是他打算作為定情信物贈予王雅嬌的。
“印章很快就刻好了,顧濱來取的時候還特意帶了個精美的小匣子,我當時還打趣他是不是要請喝喜酒了,他笑著同我打哈哈,卻也沒有否認。”
司徒毓說著,抬眼看向宋明曦,淡漠的目光驀地射出銳利的鋒芒。
“可我最終還是沒有喝到他的喜酒,我甚至連賀禮都備好了。因為在他離去幾日之後,就傳來他被捕入獄的消息。”
“同宋府二少爺的寵妾通/奸不說,他們還合謀設計謀害大少爺的男/寵,最後因為內訌陰謀敗露,證據確鑿之下,一點翻身的餘地都沒有。”
司徒毓毫不避諱地揭開對宋明曦而言無異於汙點的一段過去。
“少爺……”
阻止不及地卓青伸手握住宋明曦的拳握的手,用自己的方式安撫他。
“阿青,我沒事。”
宋明曦回他溫柔一笑,轉過臉示意司徒毓繼續。
“他被流放漳州那日,我遠遠地送了他一段。”
司徒毓閉上雙眼,顯然又陷入了回憶。
“他的模樣真的很淒慘,滿頭滿臉帶血的傷口不說,身上的囚衣也泅出鞭子抽出的血跡,雖然很不屑他的為人,但我實在是愛惜他的才華,再看到他握筆的右手被上了夾棍,骨節完全歪曲變形之後,我憤怒了……”
“所以你找上了我?”
宋明曦覺得好氣又好笑,自己明明是受害者,卻被司徒毓當成了報複的對象。
“真的很抱歉。”
司徒毓也很不好意思,他對著自己的腦袋狠狠戳了幾下,才道,
“顧濱出事的那段時間,恰好我的心情十分糟糕,經常借酒消愁,腦袋裏混混沌沌的,有天夜裏我一邊喝酒,一邊看他以前的畫作,越想越覺得他的繪畫生涯不該就此終究,若不是你的話……他應該能畫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所以,我大概是瘋了,才想要偷走你最重要的東西作為報複……”
“既然如此,你現在應該很討厭我才對,又為何要向我道歉?”
宋明曦被他弄得有些糊塗了。
“因為——”
司徒毓看向他的目光陡然亮起來,
“你才是真正的木寶。”
“對,是我。”
迎著卓青震驚的眼神,宋明曦穩穩地點下了頭。
“木寶這個筆名的由來,源於我與顧濱打的一個賭。他第一次看見我的畫時,不僅大加讚賞,還很肯定地說一定會有很多人搶著買。我當然不信,對我而言,那些都是閑暇時的信筆塗鴉而已,其中有許多我並不滿意,所以連字都沒題。可顧濱卻提出了一個對當時的我而言很具有誘惑力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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