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灼熱的陽光下,幽小夜撐著小黑傘如同一枚小炮彈般身體前傾全速前進,小黑喵則跟在他身後蹦蹦跳跳。
不多時,一靈一喵來到了大邪祟的家門外。
即便是日頭正暖的秋日,鬼樓附近也是一片孤寂蕭瑟的景象,鬼樓之上的天空都顯得陰沉壓抑。
幽小夜在空中一個急刹車,沒有半分遲疑敲響大門。
片刻後,沉重的大門第一次在白天打開,如同灑金般的陽光從門縫傾瀉而下,落在不知有多久沒有被陽光照耀過的地麵上。
大廳內古樸陳舊的裝飾在陽光的照耀下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霧,顯得分外優雅美麗。
以往都是在幽藍色的火焰下看大廳,隻當這裏陰森恐怖,但如今在正常的光影下看,倒有幾分別樣的溫馨。
幽小夜飄在半空中,驚訝地張著嘴巴將大廳內的一切都重新打量了一遍。
惹來寧小雪催促:“你愣著幹嘛,快進來啊。”
“來了。”幽小夜應了聲,撐著小黑傘飄進大廳。
與此同時,他身後的大門順勢緊閉,將那些燦爛的陽光悉數遮擋在門外,隻剩下一片陰暗。
熟悉的幽藍色火焰在黑暗中燃起,重新照亮大廳,同時也將大廳恢複成了幽小夜印象裏的模樣。
寧崇今天沒有像往常那樣坐得板正挺拔,而是側著身倚靠在沙發上,他無暇英俊的側臉在幽藍色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蒼白,像是雪山頂上最蒼涼的一捧雪,漂亮的唇淡得近乎透明。
他像是一副正在經曆時間侵蝕的漂亮油畫,慢慢地褪色,逐漸趨於蒼白,直至最後完全消失在畫卷上。
光是一想到大邪祟可能會死的念頭,幽小夜就覺得自己的心髒被無形的大手狠狠攥緊,扭捏揉搓,豆豆眼也忍不住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
側躺在沙發上的寧崇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一向話多的小惡靈開口,偏過頭,漫不經心地半垂著眼,語調隨意:“今天來得早,有什麼事嗎?”
寧崇的外貌本就俊美非常,再加上這會兒神態裏帶著種虛弱的慵懶,格外攝魂奪魄,惹得輕微顏控的小惡靈一時間看傻了,呆呆地立在原地卡殼。
“我,我是來陪您的。”
幽小夜一緊張,直接將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然後……更緊張了。
大邪祟會需要他的陪伴麼?或許大邪祟就喜歡一個人待著,他的到來隻會讓大邪祟覺得不適呢?
幽小夜小臉蛋通紅,整隻靈像是被放進桑拿房,渾身都冒著熱氣,又緊張又羞澀又擔憂。
寧崇原本還半垂著的眼眸緩緩睜開,露出那雙如同浸過冰水般冷的琉璃眸子。
陪他?
寧崇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話了,一時間隻覺得這隻惡靈果然是蠢得出奇。
不知道陪著他是要損福折命的嗎?
“我的事,小雪沒告訴你?”寧崇看向半空中直冒熱氣的小惡靈。
“說了,就是知道了我才決定要來找您的!”小惡靈語氣認真而篤定,一雙豆豆眼眨也不眨,定定回看寧崇。
雖,雖然還是有點恐吸血鬼,但大邪祟長得是真的好看啊!
寧崇眉心微蹙,不解:“為什麼?”
被問及這個問題的小惡靈愣了愣,歪了歪腦袋:“先生對我很好,所以我也想對先生好。”
小黑傘,黑霧,負麵情緒,樁樁件件都是大邪祟對他的好。
如果那個雨夜裏,他遇到的不是大邪祟而是別的邪祟,隻怕現在早已經消散在世間。
大邪祟雖然從不將這些好說明,每次對他好也總是別別扭扭的,但很少感受到來自旁人的善意的幽小夜就是能察覺到大邪祟那些隱藏在冰冷表情與言語下的好。
不知道是被小惡靈的回答取悅還是覺得可笑,寧崇蒼白的唇扯開一個微笑的弧度,美麗而惑人:“可你連靠近我都做不到,又能做什麼?”
幽小夜看著那道絕美笑容,心髒砰砰直跳,話不過腦脫口而出:“不靠近也可以陪伴您啊,我們可以玩一些沒有身體接觸的小遊戲。”
聽著小惡靈異想天開的話語,寧崇好整以暇看他:“比如?”
“我們有三個人,那……鬥地主?”小惡靈小圓手支在嘴巴下,認真思考。
“鬥地主?”寧崇將這個陌生的詞彙重複了一遍,語氣裏帶上絲困惑。
見大邪祟似乎對此有些興趣,幽小夜趕忙趁熱打鐵,飄在半空中繪聲繪色地向他展示了一些鬥地主的基本規則。
“你經常玩?”寧崇微訝。
在寧崇印象中,幽小夜是個蠻乖巧的小惡靈,不太像是會參與這種賭博行為的。
小惡靈搖搖頭:“我從前在棋牌室兼職,看得多了就學會了規則。”
棋牌室……是這個時代的賭場嗎?
小惡靈這麼小的年紀,竟然在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工作?
寧崇眉心蹙得越發緊了。
幽小夜不知道寧崇心中所想,見他蹙眉,還以為他是不想玩鬥地主:“先生?您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再換個別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