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雪雙指之間銳利的劍,安靜而又輕靈。極有可能傷害到對方,也有可能傷害到自己。
黑暗中,那初雪一樣的頭發點綴著那張熟悉的臉,沉穩睿智並帶著溫和的笑,終於讓我們看清楚了。手握著長劍的李逸英微微鬆力,長劍強弓在梨雪麵前的弧度緩緩地鬆開,恢複了以前的樣子。
梨雪沒有說話,李逸英白色的眉毛直接擠在一起。他臉上的笑漸漸凝固,這樣的他已經讓人看不出此時的心境。
梨雪的手指一直夾住劍鋒,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倒是手腕逐漸抬高,將在手指之間的長劍部分抬到自己的額頭前麵一寸左右。“你知道這個距離是多遠?”
李逸英眼神一怔,顯然是被梨雪莫名的舉動驚到了,“一寸?”
“不,這是生與死的距離。而你的實力隻不過永遠都踏不過死的界限。”
“你……你在胡說什麼。”李逸英沒想到梨雪居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看似極為狂妄輕蔑到了極點的一句話,居然叫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的意識在梨雪撤走內力之後很快就恢複了,正當我剛要對李逸英說些什麼的時候,仲淹衝著我搖了搖頭。
這也讓我突然想起來了,在亂心湖裏時,梨雪借助意識對我說的話,“你連通脈都還存留了很多阻塞的地方,多虧你身上有著一種巨大的力量一直保護並擴散著你的混沌之海。否則還真是不知道我現在還能不能占據的你意識?”這才想起來剛剛碰見李逸英的時候,他為我拔劍通脈完全不徹底,使我對他的信任和好感完全消失了。
梨雪完全不以為意,沉默讓他再一次將眼睛閉上,冷漠的神情使得梨雪的輕蔑鋒芒畢露。李逸英一見,長劍緊緊離他的額頭一寸之遠,看見梨雪的樣子他的表情頓時木然。
絲毫沒有猶豫地將距離梨雪額頭一寸的劍用力地戳了下去,看他手腕都顫抖了,很明顯就知道他用了很大的力氣。輕靈的長劍僵持在空中,就懸在梨雪額前,不動半絲。
“你的速度根本不是輕功之類的,瞬身是我對你剛剛出現的概括。以你現在的水平,隻有這一點可以勉強跟的上我。”
李逸英見強戳不行,馬上往後拔劍。誰知劍鋒好像長在梨雪雙指之間,怎麼動都不見反應。於是李逸英溫和地笑著說,“沒錯,這就是我的看家本領,瞬身之術。”
“你的?你是說瞬身之術是你的看家本領,那麼你的夢澤光劍術又怎麼解釋?”梨雪睜開眼睛,倏地將雙指鬆開。李逸英沒有再動手的衝動,他將劍收回鞘中,腰間的胡琴和劍看起來有些擁擠。
“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會出現?要不然剛剛用盡全力的一閃一劍,你現在根本不可能還站著。”李逸英神情帶著些許默然更多的還有疑惑。
“當你在這些小孩子之後踏上夢蝶之階,我就知道了你。我這二十幾年時刻都在用念力探知著這裏的每一個角落,到現在為止,這裏就像是我的身體一樣,浸著我的冥思。”
“第一,我來到這裏是為了任務。在我的生命裏麵,隻有接受任務,完成任務。”李逸英這個時候看上去略顯輕鬆,“第二,我完全沒有理由也沒有任何必要與你為敵,可未知的事物對我的吸引簡直太大了。我控製不了自己,所以才來到了這裏。”
“好奇心是會害死人的,今天來到這裏的人也未免太多了。三十年了,除了李煜至今還沒有人有站在我對麵的資格。”梨雪輕描淡寫地說道。
“哦,這樣看來我還是很幸運呢?”
“可你還是沒有資格……”
“是嗎?有些問題雖然昂貴,但我還是要問。”李逸英終於把話題轉到正題上,我和仲淹對視了一眼,觀察著形勢,看有沒有機會逃走。
“現在的你們弱得我都懶得動手,我會認真地回答你的問題。”梨雪的話語狂妄極了,但從他的表情上卻絲毫看不出任何波動,好像什麼都是理所當然。
“帝子之殤到底在哪裏,這次關於它的消息到底是不是你策劃的?”李逸英語出驚人,眼神裏麵的堅韌讓人無法抵擋。
梨雪一笑,“你的問題很可笑,帝子之殤的消息怎麼可能與我有關。我向來不屑於這種東西。不過話說回來,在我幽囚的歲月裏,曾經有人拿著它進來看過我。那也是我幽囚以來,第一次有人來看我。”
我苦笑了一聲,“想不到你這樣的一個人,還有這人緣兒。居然有人會到這麼一個危險的地方看你……”
“是誰?”
“後山的那個老頭子,他的那次‘問候’真是讓人懷念。等我出去……哼哼。”梨雪看向穹頂,看著上方阻隔他那厚厚的土層,嗅了嗅地宮裏麵他聞了幾十年的讓人窒息的空氣,但是他沒有任何厭煩的情緒。我看得出,他現在的心裏就像是他快速恢複的容貌一樣充滿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