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開天辟地(1 / 3)

“哪吒,你好大膽,神舔過的東西你也敢吃?”

一名白頭發、紅皮膚,藍眼睛形貌奇美,但美的有些怪異的少年,右手裏拿著個烤焦了的鬆鼠,左手拿著塊核桃大小的鹽粒子。(洪荒年代,海水為淡水,氯化鈉晶體大小不一亮晶晶的布滿地球陸地的每一個角落,隨手就可以撿到。)他咬一口鬆鼠肉,添一下鹽粒子,美美的吃著,陶醉在食物的美味之中。

“天妖,你還在吃,這食物已經被火燒過了,就是說被神添過了,一點都不新鮮了,你還敢吃?我看就是你惹惱了神靈,把天火引進來的,森林燒光了,果子全沒了,我們要挨餓了。你真該死。”一個灰頭土臉的高個子少年說著,並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

“要不要嚐嚐,味道很好。”那個叫哪吒的少年撕下一條鬆鼠肉,遞給了他。

“我就是餓死也不可能吃神舔過的東西,我是人,我不象你,你是天妖。”高個子少年揚起頭,把貪婪的目光瞄象天空,並再次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

“不吃拉倒,你活該餓死,告訴你吧,你都想象不出這東西有多好吃。”哪吒恥笑一聲,把肉塞進嘴裏,並揚起頭繼續嚼食他的美味。

“你每天能吃八個人的飯量,我們養不起你。”又一個少年站出來喊道。

“可不是嗎!再說了人家都有父母,就你沒有,你這個異類,你是從哪裏來的?”

這群少年叫喊著,從地上撿起石頭,向那和他們一般大小的少年哪吒身上雨點樣的打去,石頭如飛蝗般的飛來,哪吒冷笑一聲,滿不在乎的念了一聲:止。但見幾十顆石頭全部停在空中,他用手往下一指,石頭全部落地,誰都看的出來,他如果把手指向人群,石頭會反射回去的。

那個少年的名字叫哪吒。大祭司青蓮是他的養母。他的親生母親在他剛出生時就離他而去了。小時候他總是不厭其煩地問青蓮,母親是什麼樣子。青蓮就告訴他,她是當年整個帝國最美的女子,眼睛像裂開的湖泊,水光瀲灩。於是他便在無數的夢境中看到母親,站在遙遠的地方對他微笑,永遠重複說著一句匪夷所思的話。她麵容模糊,可是傾國傾城。

誇父族居住的地方處處流水蜿蜒,水中開滿了大朵的白蓮花。那些花朵年年月月生生不息,如同青蓮從不曾改變的慈祥的笑容。它們代表既定的命運,和永恒的預知能力。每年春末,水中會有大片的牡丹花瓣漂過來,絢爛芬芳,在溫潤的蓮葉間迅速流走。這時,青蓮便會撫mo著他的頭發,對他說,哪吒你看,什麼樣的繁華都有過盡的時候,隻有命運是永恒的,任何人都無力改變。他回過頭去,看見青蓮依舊波瀾不驚的眼睛。楊花落滿了她的肩膀。

誇父族的人有黑色的頭發和黃黑色的瞳仁。可他卻大不相同,他的頭發白得象冬天飄落的雪花,而他的瞳仁,深藍幽黑得如同不見底的深井。他沒有任何預知能力,可是他天生異秉,他的幻術足以和任一個高等幻術師匹敵。於是他總在想,他一定像他的父親。每一次想起他的父親他都感到分外溫暖。他認為父親是除了青蓮以外唯一的親人。那麼自己的父親又是誰呢?

“我不知道。”青蓮的笑容裏有掩不住的憂傷。

“可是您應該知道,您給我占過星,不是嗎?”

“是的,但我隻從你的命運中占出的事。將來我會告訴你。”

十歲以後,他被獲準出行。於是他便經常爬到西麵的玉京山頂上,坐在那裏觀望浮雲的變幻。在他的記憶中,那片天一直是陰著的,有成群的朱紅雀鳥悲鳴而過,--鮮紅色如同向另一個方向迅捷墜落的血滴。它們的影子落下來浮在他的眼睛裏,經年不散。有時他會凝望山那邊梧桐林後恢弘華麗的王宮,想象那裏麵繽紛盛放的牡丹,想象那些從不寂寞的絲竹管弦。一直坐到黃昏降臨,才起身整一整衣帶,然後一路踩著漫山遍野的白色沉香花,飛奔著朝山上跑去。那時候他聽見自己的頭發和衣裳宛如颯颯天風。他美美的想著,相信有一天自己會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