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盜竊,絞刑(1 / 2)

王子的寢宮啊。

就連完全沒心情欣賞的我,也不得不在瞥見奢華的天花板時暗暗讚歎了一下,是的,奢華,我想不出什麼形容詞來,完全為了裝飾而鑲嵌了如此多的黃金。

牆邊精美的雕塑,大概隨便一個,都趕得上我辛苦好幾次吧。

沒錯,我是來偷東西的,瘦削的身材,略微堅毅的麵孔,加上渙散卻有點冷漠的眼神,大概勉強算得上英俊吧。但是,幾年以來,我偷過的東西,大概已經足夠我試一試腦袋和身子分開的感覺了,而且,對我來說,一個窮人用來救命的錢和富翁金庫裏的藝術品都一樣。

人們都說,我是貪婪和欲望的象征,我不在乎這些,就像我不在乎錢一樣。

所以,即使身邊的東西再值錢,我也不會對它們動什麼念頭。

距離阿爾薩斯王子的臥室還有一條走廊,作為一個頂尖的盜賊,我有九成的把握在這段路上不被守衛發現。聖戒,我隻知道那是一枚暗金色的古樸戒指,大概在床頭的某個盒子裏。

六年了,幾乎每一秒,我都在等待這個日子。越來越近了,甚至幾年來鍛煉得無比均勻的呼吸都有些顫抖了。

終於,我走進了每夜都魂牽夢繞的屋子。

潛行,每個盜賊都爛熟於胸卻又引以為豪的能力,屋內沒有人,王子外出巡遊,根本不會想到有人打他戒指的主意。

果然呢,床頭的盒子裏,躺著那枚聖戒。

拿起來,看了看,收在懷裏,再次發動了潛行狀態。我不關心這東西是否多麼神聖,也不關心那個人拿它有什麼用,我隻是想偷到它,換回我妻子的命。

七年前,她病了,我雖然不是富翁,但也算小有積蓄,然而,她這一病,我所有的積蓄,就都消失了。我幾乎找遍了所有的醫生,得到的答複都是一樣的,一種不治之症,我不知道那是什麼,隻知道她要離開我了。

我承認,如果我的命能換她回來,我會毫不猶豫地用最快捷的方式結束自己。

後來,我看到了希望。

妻子病倒的一年之後,我守在床邊,看著她那張憔悴得難以辨認的臉,回憶著她溫柔的笑容。

脆弱一會,然後再去找醫生。

推開門,陽光很溫暖,人們從我麵前走過,帶著各式各樣的表情。大多數人,都是快樂的吧,我這樣想著,然後感覺有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寬大的鬥篷遮住了那個人的臉,看不出年齡,看不出性別,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人類。不過,第一句話過後,我便知道,我可以為他做任何事。

“年輕人,你妻子的病,我可以治好。”聲音嘶啞而沒有活力,有些刺耳,但在我這裏卻仿佛天籟,就好像第一次聽到她說話那樣。

看著妻子久沒有色彩的臉色漸漸有了一點活力,我已經無法形容自己有多開心了。

“要我做什麼?”聲音有些顫抖。

“現在麼?現在你能做到什麼?”那個人問道,“你現在的實力,恐怕連一個普通的士兵都無法打到把。”聲音似乎不帶一點感情。

確實,一年的操勞加上營養不良讓本來就有些瘦弱的我更加羸弱了。

“要我做什麼?”我隻是這麼問下去,就算要我的命,隻要能治好她,我也不會猶豫。

他低下頭,作出了一個思考的樣子,然後,似乎過了很久:“你去偷幾件東西吧,現在的你,太弱小了。”

之後,是六年的盜竊生涯,我不在乎我偷到的是什麼東西,那個人也不在乎,他隻是在訓練我的盜竊能力。

聖戒,那個人的目的,現在就是我的目的。

有很多次,我幾乎死在盜竊現場,當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來時,看著妻子漸漸有些紅潤的麵龐。一切都值得了,我這樣告訴自己,而且,我也這麼覺得。

最後,背負著貪婪與欲望之名,我走進了王子阿爾薩斯的寢宮,那個人答應我,隻要我拿到聖戒,我就能重新看到妻子健康的樣子。

就快成功了,就快成功了……六年來近乎非人的盜竊訓練鍛煉出來的神經也不由自主的興奮著,金碧輝煌的走廊上,我就這樣慢慢地從一個個侍衛麵前走過。連那個人也不得不承認,我是他見過的最有盜竊天賦的人,僅僅六年,一個連賊心都沒有過的人,竟然成長為了大陸上最頂尖的盜賊之一,整個王都的人都不願看到的人,當然,他們也看不到我。

聖戒就在我懷裏,暗金色,簡單樸素,沒有任何紋飾,大概沒人會把這樣普通的東西戴在手上作為裝飾。戒指慢慢地散發著一點點溫度,讓我感覺有些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