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周露的爸爸來過一次桃源村, 顧許心裏就一直擔心這事,怕周露爸爸再過來。
她將自己的擔心告訴周露,周露安慰她不要多想。
除了不多想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顧許強迫自己不去想, 但心裏就像埋下了一顆不定時的炸彈,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炸。
顧許的這種擔憂在遠山鎮放出她拍攝的旅遊宣傳片,開始吸引遊客來旅遊後又冒了出來。
為了不讓她擔心, 周露決定給不負責任的爸爸打個電話, 心平氣和將事情說清楚,再一次嚴肅重申自己對他的財產不感興趣,也不想幫忙照顧所謂的弟弟。
周露電話打過去, 那邊拒接,周露又換了不同的時段再打過去,每一次都讓顧許陪在身邊。
晚飯時間打過去, 那邊終於接通了, 未等周露開口, 那邊的中年男人就不耐煩地道:“之前不是讓那些村民趕我和你弟弟下山,說你已經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了,現在又打電話來糾纏做什麼,我告訴你, 周露, 我的財產都留給我兒子,你休想拿到一分一毫!”
男人一口氣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周露毫不猶豫將那個號碼拉進黑名單, 麵色有些難看。
“周醫生, 你沒事吧?”
“沒事。”
周露嘴上說著沒事但還是抱緊顧許。
“許許, 你聽見了嗎,跟這種人互不糾纏是好事,這本來就是我們想要的結果。”
顧許抬起雙手,抱住周露的背,這雖然是她們想要的結果,但她還是覺得周露受傷了。
沒過多久,周露從昔日的同事那裏得到她父親之前得了癌症,命不久矣是誤診,那人轉變如此大也就能說通了,前腳還求著她繼承一半財產,扶持弟弟,後腳就能讓她千萬別來沾邊,什麼都沒她的份,她和媽媽早在許多年前就被放棄得徹徹底底。
周露恨自己的心還是會疼,借酒麻痹自己。
顧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一旁守著,看周露喝酒。
“許許姐,周醫生不能再喝了。”
劉婷和張荷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都很擔心,於是把剩下的酒藏了起來。
顧許也騙她說所有的酒都被她喝光了,該去洗澡睡覺了。
這天晚上,顧許感覺周露一直緊緊抱著她,好像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不見一樣,就像周露小時候,爸爸消失不見。
顧許跟周露不一樣,她是個不缺父愛的人,想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的女兒,但她能感知到周露的的難過。
醉酒的周露委屈極了,抱著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都是清醒的周露不會說的話。
傾訴傷痛的最後,醉眼朦朧的周露用一種仰望的視角看著她,不停地說好愛她。
平時,顧許很希望周露能多表達一些對她的愛,不隻是做,也用嘴巴說出來,但周露本來就是個做多說少的人。
在這種極其難過的情形下,周露瘋狂地說愛她,像雨夜裏被大雨淋得濕漉漉,被拋棄的大狗狗。
她忘記之前周露已經顯現出大灰狼的本質。
此刻,她隻心疼她。
“周姐姐,我絕對不會拋棄你。”
顧許在周露的一聲聲愛中想起了第一次見周露的情形,想起了周姐姐這個稱呼。
這稱呼讓周露極為受用,周露情緒慢慢穩定下來。
顧許繼續說道:“周姐姐,你遵守了我們的約定,有好好吃飯,長得也比我高了,但這並不能作為我在你提示了這麼多次的情況下都沒認出你的借口,對不起。
“你一定懷疑過我對你的喜歡三分鍾熱度,畢竟我都沒認出你,但你還是選擇接受了我,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顧許說完,在周露的唇上親了一下。
“晚安,周姐姐。”
*
這晚醒來後,周露發現顧許對她的稱呼變了,不再叫她周醫生,而是叫她周姐姐,即使還在宿醉醒來的頭疼中,她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周醫生,我今天起得比你早哦!”
“周姐姐,我給你做了醒酒湯,你要不要嚐一嚐?”
“周姐姐,過幾天就是阿毛的生日了,我準備幫他做蛋糕,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啊?”
周露將顧許做的一碗醒酒湯都喝光了,然後道:“許許,我不過生日。”
“為什麼?”
“不喜歡,沒這個習慣。”
顧許看周露明顯不想提這件事,便不說了。
等周露去了衛生所上班,劉婷跟張荷問她今天的工作安排,顧許說今天放假,讓她們自己安排,就去了芹嫂家。
芹嫂作為近鄰,果然很了解周露。
原來周露並不是一直不過生日,以前周露的媽媽在的時候,雖然沒有生日蛋糕,也沒有什麼禮物,但會給周露準備一碗長壽麵,裏麵放兩個煎得香香的雞蛋。
周露媽媽去世後,芹嫂幫著做了一次,周露感謝了她,但看起來並不開心。
“顧許妹子,我覺得隻有你才能讓周醫生開心起來。”
顧許回去後想了很多,如果她是能讓周露開心的關鍵,那做點什麼好呢。
顧許想去找劉婷跟張荷支招,但這個點她們在房裏,而且房門緊閉,她腦子裏立刻就想到一些畫麵,趕緊走開了,她走到院子裏,秋天的風有些大,桃樹上已經沒有桃子了,還掉了很多葉子,顧許踩過那些葉子,聽見沙沙聲響。
顧許繞著桃樹轉,想著她能做些什麼讓周露開心。
想了好幾天,才有眉目。
顧許在給周露準備生日禮物的時候,因為沒有藏好,好幾次被周露提前發現,問她這是什麼。
顧許當然不能說是送給她的禮物,但周露還是看了出來,笑著說:“那我就提前收下了,謝謝你,許許,不用再費心了。”
“那不行。”顧許認真道:“我第一次給你過生日,不能這麼隨便。”
“那你給我做一碗麵吧,要加兩個煎蛋。”
顧許走到周露身邊,心疼地捧著她的臉道:“周姐姐,你怎麼這麼容易滿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