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內不知何時起又變得異常安靜,屋外陰風怒號,吹得門窗吱呀作響。
那黃衫女子聞到老僧問起父親舊疾,心中不免一驚,不知他是如何看破自己的身份,不禁問道:“大師慧眼,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那矮胖老僧仍是一笑,隻是他麵目殘破,就連笑容也有幾分可怖。
黃衫女子見他笑而不答,知道其中必有玄故,又怕剛才言語中冒犯了他,當下恭恭敬敬地又問了一遍。
那老僧搖了搖頭,說道:“此事終須有個了解,有道是解鈴還須係鈴人,他日貧僧與令尊再見之時,便是令尊舊疾痊愈之日。”說罷也不待她答話,回過頭來,對著身後的青衫少年說道:“升寶,趁著天色尚早,驟雨未至,我們趕緊上路吧!”
那青衫少年四下環顧一圈,臉上露出失望神色,口中答道:“是,師叔……”忽又問道:“可是師叔你不是說,她……”話未說完,便聽那老僧歎了口氣,說道:“機緣未到,便是近在咫尺,也猶如天涯之遠啊。”說完不再多言,徑直向屋外走去。
那青衫少年怔怔地望著老僧離去的背影,似有所悟,看著老僧越走越遠,連忙拔腳跟上,說道:“師叔,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哎,師叔,等等我……”
彭燕望著他二人業已遠去,不禁歎了口氣,說道:“哎,沒想到這位絕音堡的相師弟竟是如此癡情。”
蕭楚河方才聽那矮胖和尚喚那青衫少年“升寶”,便已想起曾與他有過一麵之緣,隻是時隔三年,早已忘卻了是在何處相識。聽聞彭燕這一番話,不免又勾起了一些舊事回憶。
此時店堂內喧嘩漸起,蕭楚河偷偷瞥了那黃衫女子一眼,隻見她雙眉微顰,似乎仍在思量老僧的那一番話。忽又聽彭燕催促動身之事,連忙正色,問道:“現在便要動身上路了嗎?”
彭燕點了點頭,三人正要上樓收拾行李,忽聞一聲嬌叱,蕭楚河正要回頭看個究竟,隻覺腦後生風,情知遭了暗算,連忙將頭一偏,便見一顆黑色石子從耳畔掠過,忽然“啪”的一聲,爆裂開來。
蕭楚河知道是那黃衫女子所為,知她性情古怪,又念在她曾在琅嬛天中救過自己一次,便不願橫生枝節;偏偏那黃衫女子好無理取鬧,“嗖”、“嗖”兩聲,又丟來兩顆“響火石”。
饒是蕭楚河身法靈動,躲開了第一顆響火石,仍被第二顆石子打中左肩,一時間無名火起,正要出言質問。忽聞宛銀雙一聲嬌喝,站出身來,罵道:“大膽妖女,為何出手暗算?”
那黃衫女子見宛銀雙擋在蕭楚河麵前,為他出頭,輕哼一聲,挑眉問道:“你這賤婢又是何人?”
宛銀雙聞聽此言,差點沒氣暈過去,一時間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再也顧不上理論,身形一晃,蹂身至黃衫女子麵前。以手為劍,直劈而下。那黃衫女子似乎有準備般,不退反進,便在此時,站在她身後的絲綢少年抬起手中畫扇,直取宛銀雙麵門。
宛銀雙情急之下,再也顧不上那黃衫女子,身形疾退,躲開了絲綢少年的一擊。卻見那絲綢少年嘴角一揚,折扇輕搖,便聞“倏”的一聲輕響,從畫扇中飛出一道黃光,直向宛銀雙飛去。
一旁的彭燕暗呼不妙,欲待上前抵擋,已然不及。宛銀雙怎料他還有這一後招,一時間躲避不及,遭了他的暗算。那黃光打在宛銀雙臂上,初時不覺,還要上前與他二人為難,須臾間便覺臂上傳來一陣疼痛,如割肉刮骨一般,痛徹心腑。
隻聞宛銀雙“啊”的一聲痛呼,便見她雙目緊閉,神情痛楚地跌坐在地上。蕭楚河見狀,急忙奔上前去,扶起宛銀雙,口中不住問道:“雙兒姐姐,你怎麼了?”可憐宛銀雙雖然神誌清楚,怎奈身體痛楚難當,半邊身子早已酸痛得麻木,那種滋味,猶如鑽心蝕骨,怎還有餘力來說話?
蕭楚河見她半晌不能答話,心中一酸,不禁怒從中來,惡狠狠地盯著那黃衫女子,喝問道:“你們究竟下了什麼毒手?”
此時黃衫女子同那絲綢少年業已與彭燕鬥到一起,正是難解難分之際,哪還有心思答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