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深沉靜謐。

和冷今哲結婚三年,他對她一直都很好,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除了在床上的時候。

冷今哲有一個怪癖,那就是做那種事情從來都不肯開燈,而且他在床上從來都不溫柔。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冷今哲蹤影全無。床頭櫃上放著每天服用的維生素,下麵是老公冷今哲的留條,“老婆,記得把藥吃了,乖!”

秦雪拿起字條花癡般的笑了好一會,老公對她真好啊!

她起床穿好衣服吃了藥,電話響了,是母親打來的:“小雪,你和今哲還好吧?”

“好啊?怎麼了?”

“是這樣,我聽李夫人說昨天看見他和一個女人……”

“媽,捕風捉影的事別相信!”

“那就好,對了,你還沒有消息嗎?”秦母改變話題。

“沒有,我前天去做了檢查,今天去醫院拿檢查報告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醫院。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看著秦雪的檢查報告微微的蹙眉,“秦小姐,你的換腎手術是什麼時候做的?”

“換腎手術?我沒有做過換腎手術啊?”秦雪否認。

“沒有做過換腎手術?這怎麼可能?”醫生指著檢查報告單,“這報告上說你左腎沒有啊?你看看這個片子,的確缺少一個腎啊?”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秦雪駭然的跳起來,無緣無故缺少一個腎任誰也不能淡定。

“還有你的身體,你確定是想要孩子?”

“是,我想要孩子!”

“想要孩子你吃什麼避孕藥?”醫生指著報告上麵的數據,“你看看這個數據,你這激素這麼高,明顯是吃避孕藥造成的啊?”

“這不可能!我沒有啊?是不是搞錯了?”

被質疑專業水平醫生有些火大,“我是這方麵的專家,你做過換腎手術,但是這個手術並不影響懷孕,可是現在你身體內的激素非常高,血液裏有避孕藥藥成分,這明顯就是吃避孕藥造成的。”

秦雪覺得醫生是瘋了,她不相信醫生的話,開車又去了另外一家醫院,在停車場的時候突然看到了老公冷今哲。

他不是一個人,臂彎裏還挽著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那女人半個身子掛在他身上,冷今哲看她的目光寵溺深情。

目睹此景,秦雪腦子裏嗡的一聲,想也沒有想就衝了過去。

2

“今哲!”

突然出現的秦雪讓冷今哲愣了一下,可是他臉上沒有害怕和驚恐的神色,很平靜的看著秦雪。

“你怎麼在這裏?”

“她是誰?”秦雪指著那個依偎在冷今哲懷裏的女人身子在微微的顫抖。

“秦小姐,你不認識我了嗎?”女人把頭從冷今哲懷裏探出來,對著秦雪甜甜的笑。

“葉小喬?”秦雪下意識的吐出三個字。葉小喬,這個女人竟然是冷今哲的初戀葉小喬,可是不是說葉小喬已經死了麼?這又是怎麼回事?

“是我!”葉小喬笑得春光明媚。

“這是怎麼回事?”秦雪看著冷今哲,他摟著葉小喬的腰,“你先去車上,我馬上過來!”

葉小喬聽話的去了冷今哲的車上,秦雪看著冷今哲:“我想聽你的解釋!”

冷今哲表情很平靜,“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不瞞你了,我和小喬一直就沒有分開,秦雪,我愛的人一直是她,我們離婚吧!”

冷今哲的聲音很溫和,一如平常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秦雪遍體生寒,她突然發現,她認為的冷今哲所謂的溫柔其實並不是溫柔。

“我不離婚!”她那麼愛冷今哲,怎麼可能會和他離婚!

“這可由不得你!”冷今哲語氣一下子加重了。

“秦雪,現在離婚對你我都好,我可以給你一筆贍養費!”

“贍養費?冷今哲,我是那種需要錢的女人嗎?如果是為了錢我用得著嫁給你?”秦雪眼中蓄滿淚水。

“也許從前你不需要錢,但是現在可不一定……”冷今哲意味深長的看著秦雪。“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給我打電話!”

因為這個插曲秦雪也沒有心情檢查了,她失魂落魄的開車回了家,剛到門口,電話響了,秦雪接通,

秦母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小雪,你爸……你爸自殺了!”

秦雪趕到醫院的時候秦母守在重症監護室外麵,眼睛紅腫,人憔悴得不成樣子。

“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爸為什麼要自殺?”

“小雪,我們家破產了!”

“破產?好好的怎麼會破產?”

“為什麼……為什麼……”秦母呆滯的念了兩個為什麼,突然跳起來一個巴掌扇在秦雪臉上。“為了你啊!我和老秦怎麼會養了你這樣一個白眼狼?”

雨點般的拳頭落在秦雪身上,秦雪嘴角冒血,整張臉都腫了起來,秦母放聲大哭,“你爸完了,我們家完了,都是冷今哲!他好毒的心思啊!”

秦雪不相信冷今哲會這樣絕情的對自己父親,她是冷今哲的妻子,冷今哲有什麼理由讓秦家家破人亡?

這裏麵一定有什麼誤會,秦雪急切的需要找到冷今哲問過明白。

電話打出去卻一直是無法接通的提示音,秦雪焦躁倒極致,她發現自己神經有些不正常了。

父親還在ICU搶救,秦母在低聲的啜泣,秦雪有些茫然的去一樓收費處繳納費用。

站在窗口等候的時候耳旁突然傳來一聲軟軟的“秦小姐”,她轉過頭,看見了葉小喬。

3

相比秦雪蓬頭垢麵,葉小喬簡直像是天仙一樣美貌。

她看著秦雪笑得那個美:“秦雪,聽說你家破產了!”

葉小喬的聲音帶著戲謔,諷刺意味濃重,秦雪冷冷的看著她,“葉小姐好像很幸災樂禍?”

“是啊,能不高興嗎?秦家倒了,你和今哲之間也沒有可能了。”葉小喬笑得那個陽光燦爛,“我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冷夫人了!”

“你做夢吧!”

“秦雪,難道到現在你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嗎?你知道今哲為什麼和你結婚嗎?可不是因為愛你,他娶你隻是為了你的腎!”

“腎?”

“三年前我被檢查得了尿毒症,需要換腎,而你的腎源和我匹配,為了救我,今哲隻好和你結婚,記得你結婚第二天做的闌尾手術嗎?那不是割除闌尾是換腎手術!”

“什麼?”秦雪驚得往後倒退了一步,醫生說的竟然是真的,她竟然真的缺了一個腎,而且這個腎還是冷今哲讓人摘除的?

“對了,你知道你為什麼嫁給今哲三年都不能懷孕嗎?”

“是他在給我下藥?”秦雪想起醫生的話下意識的出口。

“對,你也不算笨嘛!今哲怕你懷孕,每次做過後都會給你吃避孕藥,借口是維生素,你這一吃就是三年啊!”

葉小喬的話讓秦雪從頭涼到腳,看著秦雪震驚的樣子,葉小喬格格的笑著,“對了,你家破產也是今哲的功勞,你看看這個就知道了。”

葉小喬把手機遞給秦雪,她在手機的屏幕上麵看到了一條消息:“冷今哲收購了秦氏所有股票,秦氏破產!”

心一下子墜落到穀底,還有什麼好說的?

換她的腎,給她吃避孕藥,還用盡心思的搞垮秦家,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是為了葉小喬?

葉家和秦家一直都是商業競爭對手,三年前葉家破產,葉小喬不知所蹤有傳言說她過世了,秦雪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活著,而且還是用自己的腎活著。

“是你?是你讓他這麼做的?你怎麼這麼歹毒?”

“歹毒麼?秦雪,葉家家破人亡的時候你可曾可憐過我半分?所謂成者王侯敗者寇。今天的秦家就是從前的葉家。”葉小喬冷笑。

“當年我父母雙雙去世,我在生死關頭徘徊,好在有今哲幫我,今哲為了幫我報仇故意和你在一起,你知道今哲他是怎麼和我形容你的嗎?賤人一個,他從來不開燈,因為看著你的容貌,他會想吐!”

葉小喬的話像是刀子一樣戳進秦雪的心窩。

她之前一直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憤怒讓秦雪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揚手抽像葉小喬,啪的一聲,葉小喬的臉被她打得往旁邊一偏,身後傳來一聲怒吼,“你在幹什麼?”

秦雪轉過頭,冷今哲已經到了麵前,葉小喬捂住臉,一張粉嫩的臉上五個清晰的指印,剛剛還咄咄逼人的臉上換了一副可憐的表情,眼中淚光閃動。“今哲……”

吐出這兩個字她人就往後一倒,冷今哲伸手扶住她弱不禁風的身子:“小喬,你沒有事情吧?”

“我頭暈!”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冷今哲揚手一個嘴巴扇在秦雪臉上。

冷今哲這一巴掌太重,秦雪被扇得一下子摔倒在地,身上被擦破了鑽心的疼,她顧不得疼痛,隻是急切的看著冷今哲:“你和我結婚隻是為了我的腎?隻是為了搞垮我們家?”

“對!”冷今哲漠然的回答。

4

他親口承認了!

秦雪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我那麼愛你!你竟然如此歹毒……不但偷偷拿走了我的腎還害我家破人亡?”

麵對秦雪的控訴,冷今哲的表情很漠然,“秦雪,要怪隻怪你是秦國梁的女兒!”

“他一直把你當兒子看待啊?你怎麼這麼狠心?”

“狠心?比起秦國梁做的那些齷齪事我這算是輕的了,秦雪,我讓你衣食無憂三年,不過是取走你一個腎而已,比起失去生命失去一個腎算什麼?”

“你不是人!”冷今哲的絕情讓秦雪跳起來起來一個巴掌抽在冷今哲臉上。

冷今哲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動手,臉上結結實實挨了秦雪一個耳光,葉小喬心疼極了:“今哲,你還好吧?”

又轉頭怒視著秦雪:“你怎麼可以這樣歹毒,還好意思說你愛今哲,你這樣的女人也配說愛?”

“愛?冷今哲,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是瞎眼了才會愛上你!”秦雪想著急救室裏生死未卜的父親,不由得悲從心起,“你們兩個賤人不得好死!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冷今哲眼中閃過狠戾,笑容有些滲入:“秦雪,你是在找死!”

“是!我不活了!”秦雪絕望到極致,也恨到極致!

“冷今哲,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男人,你讓我爸變成這樣,我和你拚了!”

冷今哲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秦雪,這隻是一個開始,我本來還打算放你一馬的,既然你這樣不知道死活,那就不要怪我!”

“冷今哲,我真後悔愛上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男人!我恨你!”

“是嗎?那就好好恨著吧,遊戲才剛剛開始呢!”扔下這句絕情的話冷今哲扶著葉小喬離開了。

冷今哲果然絕情到極致,隻是短短一天,所有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秦雪不過是回家幫父親取點東西。

結果到家時候發現家裏有好多人,法院的,警察局的……

家裏被查封了,所有東西都被打上封條,銀行卡被凍結。

秦雪被毫不留情的趕了出來,連代步的車也被沒收,秦雪趕回醫院,空蕩蕩的走廊上看不到母親的身影,她四處尋找,拚命的打電話,後來過來一個護士告訴她,秦母跳樓了!

秦母在ICU搶救,看慣生死的護士抱著本子站在目光呆滯的秦雪麵前:“請交一下費用!”

秦雪恍然醒過來,銀行卡已經全部被凍結,她拿什麼交錢?

她機械的拿起手機開始撥打手機裏的朋友熟人電話,全無例外的都是無法接通。

牆倒眾人推,這就是活生生的現實。

所有人對她避之不及,萬般無奈之下秦雪伸手摸了摸耳朵上的耳環,這對耳環是冷今哲結婚時候為她定製的。

當時一同定製的還有項鏈和訂婚戒指,項鏈和訂婚戒指在一個禮拜前的晚上遭遇劫匪被搶走了。

她記得冷今哲為她定製的這套首飾價值上千萬,想來這對耳環也能值點錢。

要是能把這個耳環當了,她能挨過一段時間。

天已經微微亮了,她必須先把父母ICU病房的錢湊到才能喘口氣。

秦雪馬不停蹄的去了海市的各大典當行,一路下來找了幾家,最後把耳環以二十萬塊的價格當了出去。

抱著那疊從前她看不上眼的二十萬塊,秦雪急匆匆的趕往醫院。

她趕到醫院時候正好是醫院上班高峰期,秦雪擠進電梯又滿頭是汗擠出來。

衝到繳費處才發現身上的包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劃了一條口子,裏麵的二十萬塊不翼而飛。

秦雪當時就傻了,找保安,調監控,被白眼了好多次,終究是什麼用也沒有。

她站在冰冷冷的大廳裏茫然的四顧,那一刻她突然體會到了母親的心情。

她當時站在醫院窗戶往下縱身一躍就是這樣絕望和無助。

秦雪邁著沉重的腳步去了醫院的頂樓。

雪花飄落在她肩上,寒風肆虐,她抖抖索索的走到頂樓邊緣。

5

隻往下看了一眼,強烈的恐高讓她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她終究還是膽小,還是沒有母親的勇氣。

說到底她害怕自己被摔得血肉模糊,會落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

秦雪幽魂般的又回到了ICU病房門口,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了好長時間,她拿起手機給冷今哲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