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清晨,他去了單位把急於做的工作做了。然後,就和領導打了個招呼走出了辦公大樓。離開單位以後,他直奔中蘇醫院,到了住院部亞娜莎的護士辦公室,才知道亞娜莎因為燙傷沒能來上班。
“她家住哪?”
“不知道。”一個護士回答。
甄正感覺到人家肯定是不願意告訴自己,住了幾天院,她們這些人都認識自己了,知道自己隻是在這裏住過院的病號而已,所以就更不會告訴自己。他很快下了樓,到護士長辦公室問了個究竟。
他走出醫院,按照他已經知道的地址直奔亞娜莎家而去。
亞娜莎的家住在花園廣場二號。這裏是一處蘇聯專家的住地,一共有二十幾棟樓,全部都是二層俄羅斯式的建築。這二十幾棟樓圍繞在廣場周圍,形成了直徑百餘米的廣場,廣場的中間還有一個街心花園。
亞娜莎自己家住一棟小樓,樓的外表十分講究,樓的周圍是一座不高的用磚頭砌築的鏤空圍牆,牆上爬滿了綠色植物,幾乎已經看不出圍牆的本來麵目。院子裏有一個小水池,池子裏還遊著不少紅色鯉魚。池子上還有一座橫跨其上的木製小橋,不像能走人的樣子,但看上去卻很別致。池子的右側幾步遠的地方,就有一處結滿了果實的葡萄架,葡萄還是綠的。葡萄架下擺放著一個花崗岩材質的圓圓的石桌,桌子的周圍有四個同樣材質的石凳。此時,空中的陽光正好被這葡萄架遮擋著,一看遍知道夏天在這裏坐著一定是相當愜意。
大院的小鐵門沒有上鎖,甄正就直接走進院中,他是第一次走進這樣的院子,像是走進了一處私人花園。他自己的家倒也有一個這樣的院子,可那是兩家住的,樓下都堆滿了雜物,和這裏沒法相比。
他站在樓門前,想伸手敲門,猶豫了一下,是不是有點兒冒昧,他這樣問自己。轉念一想,算了,既然來了,就得敲門,不然怎麼能見到她呢?
“咚咚咚。”他輕輕地敲了三下,等了一會兒,沒人開門,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動作,還是沒人開門。他覺得不大應該再敲了。這裏畢竟是外國專家的住地,別讓人覺得自己在這裏太不禮貌,他決定離開這裏。
他的腳還沒有離這個院子時,那門慢慢開了。
門口站著的正是亞娜莎。
一身白色的紗製睡衣,腳上穿著一雙紅色高跟拖鞋,此時,要比甄正在醫院裏看到的身著護士裝束的亞娜莎嫵媚了許多。
甄正轉過身去,上了台階,走進了樓裏。
亞娜莎站在門裏麵一把將甄正拉進了自己的懷裏,把他緊緊地抱住,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你怎麼才來?”
甄正的整個身子都已經和亞娜莎相擁在一起,可他還是顯得有些被動,他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擁抱,他似乎有些準備不足。可他還是同樣地抱著亞娜莎,他頓時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感。
她在他的臉上吻著,瘋狂地吻著;他抱著她,他的雙手在她的後背上不停地上滑動,雙手滑到了亞娜莎的臀部,他第一次感到了女孩子身體的起伏。
他的身體開始有了微微的變化,他渴望吻她,他不像開始那樣拘禁,他把他的唇自覺不自覺地移向了她的唇。她同樣感覺到了他的渴望,沒有任何語言的交流,他們吻著,漸漸開始了瘋狂地吻,他們越來越表現出了一種在把對方的內心世界的神秘,從口中全部吻出來的那種需求,而這種需求,此刻已占有了他們的全部世界。
亞娜莎金色的頭發沒經過刻意的梳洗,顯得有些蓬鬆,隨意散落在腦後與胸前,有時還覆蓋在甄正的臉上,她不停地扭動著身體,尋找著彼此之間最佳的接觸方位;他把她抱得越來越緊,吻得也越來越熱烈,越來越急促,甚至讓她感到有窒息……
他倆誰也沒有想到此時的情景,正像一幅油畫一樣可以讓過路的行人一覽無餘。
院牆通透的鐵門才有一米多高,他們進屋的那一刻,小樓的門根本就沒有關上,大門周邊的門框正好成了一副絕好的相框,把他們鑲嵌在了裏麵,那情景宛如一幅精美而又古典的油畫……
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這一切。
一聲清脆的小轎車喇叭聲從門前的馬路上傳來,把他們一下子從瘋狂中驚醒。
他先鬆開了手,她也把手放開,她又在他的臉上輕輕地一吻。這一吻,沒有那麼強烈,像是回禮,也像是一場戰鬥的鳴金。
“對不起,我有些失態。”亞娜莎像是道歉。
“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
“為什麼?”亞娜莎一邊問,一邊拉起了甄正的手往屋裏走去。
“我讓你受罪了,那天要是不讓你去打水,你就不會燙傷了。”
“要不讓我打水,你也沒有機會吻我呀。”
甄正微微一笑,這笑中帶點兒不好意思。
大廳裏完全是另一個世界,一種異國情調。
大廳寬敞明亮,總麵積大約能有四五十平方米,四周布滿了歐式家具,色調均為白色或淡黃色,都配有金色飾線。看上去白淨典雅,所有帶腿的家具幾乎都是曲線型,一看就有別於中國家具和中國居家的陳設。大大的玻璃窗,卻都是由一小塊兒一小塊兒的木格子構成,長方形的一塊塊的小玻璃折射著明媚的陽光。置身其中,完全就讓你感覺像是進入了一個異域的國度。
甄正從來就沒曾有過這種感覺。
他被讓到了擺放在大廳中央的一組沙發的其中的一個位置上。
亞娜莎一會兒工夫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端來了一盤水果,水果沒有什麼稀奇,大都是本地的產品。
“吃吧,都洗好了。”
甄正坐著沒有動手,也沒說話。
“怎麼,還沒看夠?”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