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在海天一色大酒店開了一天的會，盡管是很疲勞，可一回到516房間，他就幾乎忘了疲勞，他就會自覺不自覺地想到司機小王和他說起的關於宋雨的事情。
在司機小王為宋雨的事與安然接觸過幾次之後，這讓安然的思緒產生了變化，更讓他的良心受到了挑戰。晚上，當他睡不著覺的時候，就想到了那個和自己素不相識，隻是在這次會議開始之前，因工作關係才認識的這個女孩兒。安然不想多管閑事，可小王不斷地來找自己，再加上他說的這個女孩兒一個人生活在這座城市裏的情景，就讓他想到了自己剛到加拿大時的那些日子，那獨身一人的滋味和眼下宋雨的情景是那麼相似。這讓他對這個女孩兒多多少少產生了一絲憐憫。
早晨醒來，他還是感覺到有些疲勞，這一夜都是似睡非睡的。腦子裏不時地出現宋雨那天去車站接他的情景。此刻，在他眼前還不時地出現那個女孩兒在看守所的鐵窗裏那無助的目光，那目光仿佛就是自己投來。那目光中還分明流露著期待，一種近乎絕望中的期待，一種恰似對親人般的期待。這期待又仿佛不容置疑，更是讓他無法推辭。
午餐的時間到了，在餐廳大門口，司機小王已經在那裏等著安然，而且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
“又是在等我吧？”安然一見到小王便問道。
“是，是在等你。你先吃飯吧，我到一樓大廳等你一會兒。”
“那好，二十分鍾以後服務你還是去我的房間吧。”安然邊說邊走進餐廳。
回到房間以後，小王來了，他還沒有吃飯。安然為了不耽誤小王更多的時間，便開門見山，“宋雨的事情有什麼新的進展嗎？”
“沒有，還是那樣，這兩天也沒有人議論了。好像是沒發生這件事一樣。”
“你告訴我，辦這個案子的是哪個派出所？”安然拿出了一個小本子想記下點兒什麼。
“我就知道是正陽派出所，後來轉沒轉走？姓什麼的民警辦的案子？我都不知道。”
他聽到這裏，知道什麼也問不出來了，就索性把本子收了起來，一個字也沒有記。
他收起小本子又回到椅子上剛坐下，好像又想起什麼，“唉，現在臨海的哪個律師事務所比較有名氣？”
“我從來也不關心這種事，知道得也不多，好像是正大吧？可能就是它，對，是它。我有的時候看電視裏的法製節目，那裏有個律師在那講法律知識時下麵顯示的字幕就是正大。當時我還想這個名字起的不錯，用在律師事務所上還真是挺好的呢。”
“那你走吧，我看看能不能打聽打聽，問題是我得能幫上忙。”他站了起來，做出了送客的架勢。
小王走後，安然在屋裏來回走了幾圈，一點兒沒有了睡覺的意思，離開會還有一段時間。他想了想，下午是小組會議，要不就請個假去趟派出所問一下，也能對小王有個交待。
他走出了賓館的大門，讓保安人員叫了輛停在賓館門口的出租車，去了正陽派出所。
派出所是一座不大的二層樓，一看就知道是新蓋不久。安然走了進去，條件還真不錯，一個大廳，周圍分布著幾個對外辦事的窗口，像是分工十分明確的樣子。整個大廳沒有外來人員來辦事，隻有幾個看上去像是內部的人員出出進進。
他選了個窗口上前問道：“請問頭幾天前發生在泰華樓的那個案子的辦案人員是誰？你能告訴我一下嗎？”
說到請問時，窗口裏的那位女民警根本就沒抬頭，當她聽到泰華樓時，像是十分敏感，迅速把頭抬了起來。
“你是幹什麼的？”她嚴肅地問道。
安然看了出來卻並沒有多想什麼，對於這種情況他早就熟知了，他畢竟才出去了幾年，前幾十年畢竟都是在國內度過的，他回答著裏麵的問話。
“啊，我是當事人的家屬。”他客氣地說道。
女警察根本沒有理睬他，又重新低下頭，好像是在那看著什麼，像是書，一本從外麵看不清楚是什麼內容的書。
“警察同誌，我想了解了解孩子的情況，你能告訴我是誰辦的這個案子嗎？”安然的態度依然是平和的。
“不能，我知道你是哪個家屬？”女警察已不太耐煩。
安然不再想找這份麻煩，就回頭看了看其他窗口還有沒有可打聽的人。他看了半天，對麵的窗口內還坐著一位女警察，窗口上方還貼著用紙剪的兩個字：戶籍。安然沒有了再去問她的意思，他對她同樣失去了信心。他還是將頭轉向了剛才那個警察：“民警同誌，你能不能就告訴我一聲，是姓什麼的民警辦的案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