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夏令依舊麵無表情看著俞盛野。
撞鬼?
你倒是說說,什麼臉色見到你能好看?
俞盛野狐疑打量她片刻,沒看出什麼,這時已經走遠了的狗友之一義憤填膺喊他:“快點,這次證據確鑿,別讓他們跑了!”
俞盛野一摸自己身上緊貼著皮膚的濕衣服,眉眼間迅速再度盛滿凶惡,沒空理會俞夏令,扔下一句:“總之離我遠點兒!”一扭頭大步走了。
那生風的步伐,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去找麻煩的。
俞夏令這邊相當於被下了驅逐令,她安靜停留在原地一分鍾,隱約覺得現在這個距離應該是夠“遠點兒”了,便抬腳跟了上去。
周圍逐漸有同學聽說了熱鬧,一窩蜂地跑向體育館,人越來越多。
身處情緒起伏的人群,她把耳機音量全關了,仍然呼吸急促,後頸出了不少汗,但她絲毫沒有減慢腳步。
慢不得。
她必須要確認,現在發生的事,是不是和那一年的情形一樣。
當時那些發生在俞盛野身上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都不是小事。
但最後結果是好的——俞盛野開始不受幹擾地認真學習了,她和俞盛野也和好了。
即便後來俞盛野偶爾還會別別扭扭,但他倆之間曾經那些芥蒂,因為這件事徹底消弭了。
所以俞夏令下定決心,哪怕住院也要再經曆一次相同的事件!
不是她不自愛,非要傷害自己,她也很怕的。
可她更了解俞盛野,她真的不知道,如果不是那次事件,她和俞盛野還能有什麼契機來和好。
爸爸媽媽走了,留下他們姐弟三個人,也隻有他們三個人了。
鬧成現在這樣,她也有很大的錯,現在既然知道可以和俞盛野重歸於好的辦法,她沒有理由避開。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發生的事件也要和當年一模一樣啊!
怎麼會提前這麼多?!
俞夏令攥起拳頭,誰也不知道她心裏有多緊張。
她拚命回想那一年俞盛野事件的細節,可她真的是……想不太起來!
都怪她和俞盛野平時在學校裏“互不相識”。
她隻知道一共會發生兩件大事,第一件是白天午休時,俞盛野路過遊泳館,突然被強行“移動”進門,失足摔進了泳池裏。
隔空移動物體的能力並不新鮮,他們學校就有兩名補習班成員都有這樣的能力,而兩名C+級加起來,移動一個俞盛野,還是綽綽有餘的。
看似隻是惡作劇,這件事嚴重就嚴重在,俞盛野表麵是運動全能,但他其實不會遊泳。
甚至還很怕水。
所以俞盛野自初中部起,就一直不參加遊泳課。
他不參加也不解釋,惹得很多同學不由好奇,猜出各種原因,其中不乏猜中的。
這一次俞盛野落水,多虧他的朋友就在遊泳館不遠處的自動售賣機買飲料,轉頭看到這一幕,及時衝進遊泳館把他從水裏撈出來,否則俞盛野真的小命不保。
想到這裏,俞夏令頗為懊惱,快步行走中焦躁地咬起指甲。
因為俞盛野怕水的源頭,到頭來還是她惹得。
他們倆五六歲的時候,俞夏令的心理醫生把遊泳當做她的治療方案之一。
首先水的隔音效果好,其次父母也有意想培養她的興趣愛好。
後來她遊成了一條魚,出於分享欲,她就想要讓弟弟和她一起遊泳,帶他看看水底世界,看看那裏有多好玩,到處都安靜得讓她驚歎。
有一天她就遊到水池邊,向正在畫畫的俞盛野伸出手。
俞盛野一腳把她踢回了遊泳池裏。
俞夏令在旁邊的泳池扶梯上撞到了頭,嘴唇也被踢到,墊著門牙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