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顧延臉色差勁,給她堵的再也開不了口,隻是沉默盯著她瞧,像是要銘記什麼。
“事已至此,你就忘了我吧,忘記我。我也在努力釋懷。”冬喜說。
“冬喜,我不需要釋懷,我釋懷什麼?我偏要記住你,記到死,就像你說的,我並不愛你,嗬,不愛你。既然你都這樣想,那你管不著我。”顧延咬牙切齒道。
“記到死嗎?”冬喜頭低下去,沉吟片刻。
最後,隨著一聲冗長的歎息,“那是你自己的事,你想記的話,就記。”
說完,她轉過身去。
走得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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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喜定了去北方看雪,去南方看海的車票。
走出昭山家門的最後一秒,“小喜。”顧延在身後叫住她。
畢竟糾纏了這麼多年,冬喜還是停步了,“嗯。”
俏生生的背影,她還很年輕。
“我愛你。”
那三個字很快就被風聲淹沒了,不知道她究竟有沒有聽見。
冬喜僅僅是身形頓了一下,接著走了。
如同她嫁進來時一樣決然。
顧延看著她一襲白裙,露出嶙峋的腳踝。
一次都沒有回過頭。
顧延笑著送行。
情字一身傷,顧延在冬喜那兒,這一生算是領教到什麼叫輸的一敗塗地、體無完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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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年,冬喜跑遍了祖國的大江南北。
於無人處,她不知道在她身後永遠都跟著一個人,那人總是刻意保持著安全的距離,不讓她發現,也不會主動接觸,並且戴著口罩和帽子,包裹的嚴嚴實實。
路途裏慷慨友善的男子,都有著一張熟悉而深刻的麵容。
戈壁灘,鼓浪嶼。
有人會細心給她遞上不慎弄丟的證件,亦或是在灼熱幹燥的環境下遞給她幹淨清涼的水。
冬喜以為是靳暘,可是回回她都追不上。
那幾年,冬喜見得多了,也補全了從前的遺憾,算是見識到了更多,也什麼叫做釋然了。
由南經到北,宮殿或沙灘。
從前丟失的東西正在一點點複原。
直到後來,冬父在某天去世,冬喜結束遊曆回到了家鄉,自此就再也沒離開過。
後來她在老家開了一家花店,名字叫歡喜。
每天閑來無事她就坐在店門口,支起畫板寫生、等哥哥回來。逢年過節,忌日給父親燒紙錢,日子過得不緊不慢。
老家的街道依舊吵鬧聲哄哄,住民們各說各的,誰也不讓誰。
現如今冬喜聽見這些,內心已經不會有絲毫的波瀾。
長頭發,一張瀲灩清絕的臉。
“她懂你像你懂自己一樣深刻嗎?”
有孩子在街口爭執不休,冬喜聽見了驟然回頭。
“她壓根就不懂我!”
小孩子吵鬧完,大喊一聲絕交!
可到了明天依舊還是會和好。
有過那麼一陣恍惚和舍不得。
冬喜看向畫板,上麵是高樓。
故事差不多到這兒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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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遠在昭山的顧延,年輕果敢的總裁開拓市場,創造了當時業內一個又一個奇跡。可他最後卻在無數莫名震撼的注目裏將名下的資產都捐給了當地用來建設學校。
無人理解。
可即便如此,他的資產仍舊多得花也花不完。
於是他又四處奔走,替那些被忽視的角落,那些陰暗麵做著渡化。
他做事情一直都是像這樣極端的,可無人理解他。
或許是為了贖罪,又或許是為了彌補年少無知犯下的過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