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聞冬家樓下的地下車庫。
聞冬沒讓季凜下車來替他開車門,而是自己開門下了車,又轉而繞到了駕駛位。
之後俯下身, 同車內的季凜接了個短暫的告別吻。
吻畢,季凜忍不住再次同聞冬確認道:“真的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
“真的不用,”聞冬笑起來,他抬手輕輕轉了一下鎖骨上那枚圓釘, 之後輕聲道,“這件事情我確實想獨自做個了斷,十八年, 是時候有場了斷了,況且...”
微頓一下, 聞冬又笑道:“況且市局那邊現在很需要你,那個被麵具綁架的小孩現在還生死未卜, 現在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再有下一個受害者, 有錢人家的小朋友們需要你們來解救,那另一邊...如果情況還同當年一樣的話, 孤兒院的小孩們,也該有人給他們一條生路。”
講到這裏的時候, 聞冬眸底不自覺就又泛起一瞬悲憫。
季凜忽然道:“就是這個眼神。”
“嗯?”聞冬輕輕眨了眨眼,“什麼眼神?”
“悲憫,”季凜低笑道, “你每次露出這個神情的時候, 在我眼裏都很像神明。”
那種知世間疾苦, 願蒼生安康的神明。
聞冬長長睫毛又輕顫了一下, 隨後, 他忽然又靠近季凜, 抬起手,修長手指輕點了一下季凜的薄唇,似真似假抱怨道:“那昨晚邀請你瀆神,你還不願。”
昨晚,聞冬在浴室裏等了兩分鍾,確實等來了季凜返回浴室門口的腳步聲。
可季凜卻沒有再推門進來。
而是簡潔說收到的隻是一條垃圾短信,不過順便看了眼時間,發現確實很晚了,如果真的做些壞事那他們大概會直接通宵,季凜本人倒是無所謂,隻是他怕聞冬身體吃不消。
聞冬本能不安了一瞬。
但那個瞬間,充斥在他鼻尖的,屬於季凜的情緒,確實是龍舌蘭和海洋的味道交融。
聞冬很清楚,前者代表欲-望,後者則代表克製。
這與季凜講出口的話完全能夠對應。
聞冬便將那條垃圾短信的念頭拋之腦後了。
並且他理智上知道,這個時間節點確實不是什麼做壞事的好時候。
因此後來,他還是一個人隨意用淋浴洗了澡,他洗過澡出來時候,季凜也已經在另一間客臥的浴室洗過了澡。
他們兩人隻是又躺在一張床上,接了一個漫長的吻,隨後就相擁而眠。
聞冬本還擔心現在聞不到季凜的草木氣息了,自己是否會睡不著,但靠在季凜懷裏的瞬間,聞冬就發現自己的擔心純屬多餘,因為好像季凜本人就是最好的安眠藥,隻要在他身邊,聞冬就會擁有好眠。
“沒有不願,”季凜略微張口,輕輕含住了聞冬的指尖,舌尖輕舔昨晚被他咬破的那一小道傷痕,他嗓音溫沉,語氣認真道,“隻是希望等一切都塵埃落定,能夠真正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再做,畢竟,我的小神明,你知道的,褻瀆你這件事情本身,對我而言確實極其莊重。”
聞冬現在已經徹底習慣季凜給他取種種古怪外號了,他彎唇笑了一下,表示理解:“我知道,我很期待,希望能夠盡快塵埃落定。”
季凜溫聲道:“會的。”
聞冬收回了手,再次同季凜揮手告別:“那我走了,下午去市局找你吃飯,一定要讓你嚐一嚐好吃的鰻魚飯是什麼樣的味道!”
季凜點頭說「好」,卻並沒有立刻搖起車窗離開,而是目送聞冬走向了他自己的一輛商務轎車,坐進駕駛位,隨後那輛車又徐徐經過他車前,看聞冬探手出來同他做了一個飛吻的動作,季凜才終於搖起了車窗,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