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說地牢外表普通,那裏麵則設計的更顯平庸。潮濕的地麵,昏暗的壁燈,鏽跡斑斑的銅鎖鐵籠,倒掛的刑具。
這樣普通的地牢,帶給阿茂的不是放鬆,而是警覺和不安。
這裏實在太普通了,普通到讓她覺得,這裏一定沒有那麼簡單。
真正厲害的監牢,不是設有多少結界,守衛多麼森嚴,而是……這裏關押著窮凶極惡的重犯,卻從未聽說逃脫過一個犯人。
她暗自慶幸,還好她是來探監而不是來劫獄。
在地牢的一端,阿茂看到了逐水,她的手腳被鐵鏈鎖著,衣衫微亂,一幅無精打采的樣子。逐水看到阿茂並沒說話,隻是冷冷看著她離去,沒什麼反應。
阿茂不敢去觀察她的表情,她沒能救逐水,她感到很抱歉。
“阿茂!”
逐水不知為何突然開口叫住了阿茂。
阿茂本已走到了拐角處,聽到叫聲,索性停了步子。她沒有退回去,隻是躲在拐角處,等著逐水下麵的話。
地牢中有些空曠,沒有多少犯人,陰冷的風透過牆壁縫隙的透氣孔,發出野獸般嗚咽的聲響。
“抱歉,偷了你的天魔令,緋兒在我的房中。還有……”那語聲一頓又起:“見到師父,替我向他道歉,我救不了他,他的恩德,逐水隻能來世再報了。”落寞沙啞的聲音夾雜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回聲鑽進阿茂的耳中。
“好,你的話,我會帶到。”阿茂感到了難以名狀的哀慟。不因逐水將不久於人世,隻為她的遭遇和自己何其相似。
她們都那麼傻,愛上一人根本不可能得到的人。那是一場悲壯的愛情,雖然痛苦,卻如飛蛾撲火般義無反顧,不死不休,直到所有的癡念和妄想都化為灰燼。
“多謝!”黑暗中的這聲感謝聽起來那麼苦澀,阿茂鼻子一酸,快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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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阿茂與龍蘭的步子,地牢的走廊愈發逼仄,很長一段路,阿茂甚至覺得,這地牢走不到盡頭。光線越來越暗,隻容一人通過的狹長甬道讓阿茂逐漸感到莫名的壓迫感。甬道的牆壁上滲出細密的水珠,阿茂一怔,皺起了眉,“這裏可是在水下?”
龍蘭嗯了一聲,繼續沉默。
阿茂自己討了個無趣,心中卻覺得這黒木雲天真的看得起無念,竟然將他囚在這麼詭異的監牢中。
這種想法沒持續多久,阿茂就傻眼了。走廊盡頭,是一個巨大的監牢,不,是水牢。
無念雙手被吊起,無力的垂著頭,水深沒胸,雪白的衣袍飄在水麵上。
阿茂怎麼見得無念受這樣的罪?當下便急了,“你們魔尊已經答應放了無念,還不快鬆綁?”她眸光沉厲,隱隱有著幾分怒意。
龍蘭沒說什麼,隻是遞了一旁的看守一個眼色。那看守即刻會意,點頭哈腰的拉下水閘。隻見監牢之中的水位漸漸變低,待到那水退到了腳踝,阿茂再也忍不住,一把拽下那看守腰間的鑰匙,打開牢門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