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盡在不言中。
寧灼翻了個白眼,扭過臉去看碧海藍天,怕忍不住一腳把他從板子上踹下去。
但單飛白一閑下來,渾身的骨頭都要一齊作癢。
他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把水槍,從後瞄準了寧灼:“不許動!”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寧灼反手敲中了他手腕
的麻筋,奪下槍來,反頂住他的太陽穴,毫不遲疑地扣下扳機——
噴了他一臉的水。
單飛白站立不穩,一跤翻進了水裏。
可他眼疾手快,在身體失衡的同時,一把扯住了寧灼的肩膀,二人雙雙落水,成了一對落水鴛鴦。
片刻後,兩個人借著板子的浮力,鳧在了海麵上。
單飛白擦了擦眼睛,笑眯眯道:“昨天晚上是不是就是這樣的?你射……”
寧灼在海裏狠狠蹬了他一腳,讓他痛得閉嘴老實了十分鍾。
這時,海灘那邊遙遙傳來了響動。
寧灼回頭一看,發現是“海娜”和“磐橋”的人居然又掐起來了,為首的就是那兩個脾氣最火爆的雇傭兵,直接穿著泳褲在海灘上演了全武行,滾了一身沙子。
寧灼和單飛白都不知道,兩邊是因為他們二人剛才到底是誰先挑事而起了爭執,一言不合,打一架再說。
發燙的海風拂過寧灼的頭發。
恍惚間,寧灼看到有一家四口,正在海灘一角玩耍。
女人穿著漂亮的泳裝,用沙子構築起一個小型而堅固的防浪堤。
這是她被婚姻和健康束縛住、無法實現的夢想。
她身邊有一個小男孩,正手腳並用地往前爬,一往無前地探索著屬於他的新世界。
男人身著“白盾”警服,托著一個十三歲的男孩的雙腋,把他舉在半空,一圈圈地旋轉,累得滿頭大汗,卻仍是笑容燦爛。
少年的心理顯然比眼前的男人成熟得多,對於父親的舉動抱著無可奈何的寬容態度,把自己交給他,全情配合著他的幼稚遊戲。
好像是察覺到了有陌生的目光投來,那孩子轉過頭來,和寧灼對視了。
他和寧灼一樣的綠色眼睛,在日光下泛著淺淺的琉璃藍。
他歪著頭,向來冷淡的神情間流露出了些許好奇的意味:你是誰?
寧灼不肯眨眼,但那虛幻的美好仍是轉瞬即逝。
沙灘上隻有一群胡鬧的、欠揍的混小子,在盡情發泄著他們過剩的精力。
他若無其事地轉回頭來。
單飛白見他神情不定,抬手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寧哥,想什麼呢?”
寧灼想,他感受不到任何快樂或者刺激的存在,是合情合理的——經曆過血與火、生與死,一切都顯得是那麼平淡。
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麼使用大把大把的富餘時間,仍然覺得活著就是浪費光陰。
但他覺得,隻要和單飛白在一起,這些遊戲就不那麼乏味。
既然都是浪費,浪費在單飛白身上也不壞。
寧灼看著單飛白,問:“浪什麼時候來?我們可以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