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她的時候,她好像很緊張,先是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皮帶,很快又慌亂的挪開,用力的擰著他的襯衫,仿佛要抓出水出來。
平時,盛與瀾衣著一絲不苟,衣服上沒有一絲褶皺。可難得身上一團糟,他卻心情愉悅。
盛與瀾勾了勾唇角,邁步踏入房間。
床以外的地方沒有任何人影,他悄無聲息的關上門,向著床邊走去。
床上拱起一團,被子裹得嚴嚴實實。
雲以桑側躺著,長發和被子掩去了一半的麵容,她閉著雙眼,臉上帶著淡淡的緋紅,似乎睡得很熟。
雲以桑其實沒有睡著。
盛與瀾站在門外的那幾十分鍾裏,她輾轉反側了無數次,外麵的聲音她聽得越清楚,心裏也就越亂。
雲以桑覺得很怪。
自從她進屋後發生的一切都很怪,盛與瀾就不應該在意她的態度,她也不應該對著他坦白心聲,至於之後的擁抱和親吻……
簡直給人一種盛與瀾真情實感的付出了感情的錯覺。
雲以桑覺得這樣不好。
會很麻煩。
壓根就不應該點破,點破了之後,隻會越來越糾葛在一起。
萬一盛與瀾被她拒絕後,惱羞成怒了呢?
那她豈不是損失太多。雲以桑悔不當初,回去一定要把男色誤人幾個字貼在床前。
雲以桑望著天花板發呆時,聽見了門鎖被人擰開的聲音。
她可能是太緊張了,下意識的閉上雙眼,開始裝睡。
視覺消失後,其他感官會變得更加敏銳。她能清晰的聽見盛與瀾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他在床邊停下,定定定看了她兩眼,然後往床頭櫃放了件什麼東西。
雲以桑覺得自己裝睡裝的很失敗,盛與瀾一定早看出來了。她很後悔自己的下意識的舉動。
可現在睜開眼,感覺會更尷尬。
她緊張得要死。
床驀然往下一沉,那是盛與瀾坐在了床邊。
雲以桑內心震驚,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真的要睡我旁邊吧?
你不是有潔癖嗎?
月光穿過窗戶落在雲以桑的側臉上,盛與瀾坐在床邊,凝視著她。
一看到她,盛與瀾的目光就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能感覺到,剛才自己確實失控了。很奇妙,從理智的角落來說,那個吻不合時宜。可他還是那樣做了。
生平以來第一次,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到底是對是錯。
盛與瀾眸光微動,忽然試探性的伸手,幫雲以桑掖了兩下被角。
月光下,雲以桑的睫毛曆曆可數,猶如被驚動的蝶翼般顫了下。
盛與瀾無聲的笑了一下。那些籠罩在他頭頂的陰霾好似消散了。
雲以桑什麼都看不見,未知增添了緊張和窘迫,她甚至覺得盛與瀾已經在內心嘲笑起她了。她大腦充血,渾身僵硬。
盛與瀾盯著雲以桑的麵容,覺得她的臉好像……更紅了?
是呼吸不暢嗎?
他這樣想著,又認真的幫她拽了拽被子,把整張臉露出來。
雲以桑:?
你這人到底想幹嘛?雖然我知道我不應該大腦犯渾,這樣裝睡騙你。
但能不能直接給我一個痛快啊。
不知道盛與瀾究竟在想什麼。
之後,他隔著一段距離默默的注視著她,忽然起身。
身側的床榻一輕,隨後,雲以桑又感覺額頭像是被什麼柔軟的東西觸碰,如羽毛輕撫。
盛與瀾俯身頷首,在她額間落下一吻,月光把兩人的影子投在床頭櫃前。
一旁,由盛慕盛哲精心挑選的絲絨禮盒上暈著一層絨絨的光亮。
雲以桑沒搞懂發生了什麼。
她滿腦子問號,不止是對盛與瀾,還有對自己的。
思考著思考著,她陷入沉睡之中。
醒來時,雲以桑還沒反應過來。
她裝睡結果真睡著了?
她腦子懵懵的,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第一眼先看到男人的背影。
盛與瀾站窗邊,麵容被那一道來自窗外的光芒所照亮,周遭昏暗。他的影子被拉長。
他眺望這燈火通明的城市,背影挺拔。
看時間還是半夜,雲以桑在床上摸索了一會沒找到手機,索性也就不找了。
她輕手輕腳的穿上拖鞋。拖鞋在床邊擺的整整齊齊,顯示是有人給她放好的。
雲以桑緩步來到盛與瀾的身後,又停下,出神的望著前方。
盛與瀾:“你醒了啊。”
雲以桑:“下雪了?”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盛與瀾短暫的怔了一下,轉身,給雲以桑讓出一塊地方,讓她更近的看清窗外的景象。
屋內暖氣開的很足,玻璃上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盛與瀾拿手帕擦掉霧氣。
隔著一層朦朧的玻璃,遠處的城市、冬日的湖麵和州上的枯木呈現出無數種不同深淺的白。
“這是今年第一次下雪哎。”雲以桑喃喃道。
一覺睡醒能看到這樣的景色,還是在她生日這一晚,雲以桑有一種不真切的幸福感。
熒幕光亮一閃,盛與瀾低頭回了條信息,然後靜靜注視著雲以桑的側臉。
不一會兒,盛哲穿過走廊來到房門前。他敲了幾下門,聽到回應後推開了門。
從門口望過去,他不由自主的睜大雙眼。
窗外是斑駁的雪景,像一幅畫,
雲以桑和盛與瀾站在一幅畫的兩頭,雲以桑在看畫,盛與瀾盯著雲以桑。
仿佛是一起去博物館逛展的小情侶,哪怕彼此不說話,身軀也不自覺的向著對方傾斜,氣氛美好得不真實。
這景象讓盛哲忍不住舉起相機。
“哢嚓”、“哢嚓”。
兩人不約而同的轉過頭來。
這是拍下的第二張照。
盛哲獻寶似的把照片給盛與瀾看。第一張,兩人都背對著鏡頭;第二張則一起轉身,像是忽然被朋友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