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俄羅斯人的胸腔中摸索了一陣,片刻之後,小醜緩緩地抽出了手。
一張泛黃的撲克牌被他夾在了受傷,不知道是不是被再次使用過的緣故,醜角牌看起來更加地陳舊了,就連上麵的圖案都有些模糊不清。
而在撲克牌離開身體的那一刹那,魔人的身體迅速地拔高,恢複了原來的模樣,而衣物也奇跡般地複原,哥薩克帽子取代了綴滿鈴鐺的驢耳朵帽子,重新出現在了青年頭上。
就像是意料之中的,費奧多爾的身體向前栽倒。隻不過在他倒下的那一刻,青年的口中依舊在喃喃自語著什麼。
“Даждьбог”
那是很輕很輕的聲音,隻有小醜聽見了。
毫無血色的嘴唇再次裂開了誇張的弧度,海音寺溯遊感受著力量的增長,也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收斂的笑容。
弄臣獨自在昏迷的俄羅斯人身旁站立著,在感受到他有醒來的跡相時才離開。
一張撲克牌掉落在了費奧多爾身邊,在落地的那一刻正麵朝上。
是黑桃。
隻差方塊了,海音寺溯遊想,而他心中也已經有了足夠合適的人選。
隻不過在他的思索間門,禁閉室的門口忽然傳來了響動,是給他送飯的人員。
海音寺溯遊還記得自己在異能力特務課麵前的人設,快步走到門前,門下的小門恰好被打開,他趕快蹲下身問道:
“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感謝一直以來的演技鍛煉,他確信自己剛才絕對表現出了足夠的焦急和不安。
顯然門外的人也是這麼認為的,門外的人似乎是一名女性,她的聲音很平穩,但是海音寺溯遊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對於自己的憐憫。
“我沒有權限知道這個,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海音寺溯遊象征性地又繼續說了幾句,果不其然沒有獲得任何回複.
不過著也並不值得他過多地關注,最後一枚棋子正在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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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澤家來了意想不到的客人。
“我們聽聞,澀澤龍彥也收到了邀請函?”在茶水嫋嫋升起的白霧中,坐在澀澤家主對麵的男人終於開口打破了著漫長的沉默。
年邁的澀澤家主沒有說話,隻是我行我素般地品嚐著熱茶,像是根本不在乎對麵的政府高層官員所說的話語。
“如果你的來意隻是為了這種東西的話,就請回吧。”
老人淡淡地說了一句,表現出的輕視讓坐在他對麵的官員麵色扭曲了一瞬間門。
和商人什麼的打交道果然是非常讓人難受的事情,官員壓抑著怒火想道,這些老東西不像是容易被所謂大義洗腦的年輕人,要狡猾也不好騙得多了,他果然還是更喜歡和那些好騙的家夥打交道。
但是他現在卻不得不和澀澤家主交涉,畢竟這算是他們唯一能夠介入醜角之宴的方式了。
“我是不會讓龍彥去的。”
也許是官員臉上的不虞太過於明顯,商人出身的澀澤家主顯然還是圓滑些的,為了避免場麵太過於難看,在抿了一口熱茶後,老人慢悠悠地說道,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和想法。
不過他似乎會錯了意,官員的臉上瞬間門有些著急,這不怪他做不好情緒的管理,實在是情況過分緊急。
必須盡快解決這件事,他也算是對於異能力特務課地下基蒂那個東西的知情人之一,卻隻是想起這種東西會有暴走的可能性就忍不住膽戰心驚,就連站立都做不到,那是來自於靈魂上的恐懼。
不過事情似乎還有轉機。
在兩人的談話之間門,有著一頭白色長發的青年緩緩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像是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是否會不禮貌一般,他徑直走到了兩人麵前。
“我會去。”澀澤龍彥用一種理直氣壯的語氣說道。
這是一句通知而不是商量,官員幾乎能夠感受到澀澤家主近在咫尺的惱火,權威被挑戰顯然是每一個上位者都無法容忍的事情。
“你在胡說什麼?”澀澤家主大聲地嗬斥著,隻有他自己明白他在怒火之下隱藏的恐懼。
雖然並不擁有異能力,但是作為普通人卻擁有靈視能力的澀澤家主顯然有著自己的考量。
他是斷然不可能讓澀澤龍彥去冒這個險的,況且,老人情不自禁地撫摸上自己手腕上的護身符,似乎這樣就能夠給他帶來安全感,這是不應該的事情。
回憶著之前關於烏有之鄉的情報,澀澤家主幾乎能夠肯定這場醜角之宴絕對不會平平安安地完成。
再加上他在異能力特務課內部聽到的那些風聲……
那群老東西在謀劃的東西在他還是個年輕人的時候就開始了,他非常清晰地意識到了這件事,為了長壽而追求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的人,又怎麼可能大發善心。
因此,他絕對不可以讓澀澤龍彥去。
但是白發青年卻看起來心意已決,他看都不看老人一眼,高高在上的態度讓他看起來宛如神祗。
沒有任何人的話語能夠讓他放在心上,擁有了如此強大的異能力之後的澀澤龍彥,很早就學會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就好像完全沒注意到澀澤家主的話語,又或是這樣的話根本不被他認為是需要聽從的,澀澤龍彥麵無表情地離開了家門。
走入夜色之中,他才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撲克牌。
他不由自主地從口袋中摸出了一個放大鏡,這樣普普通通的小玩意兒似乎本來並不應該出現在澀澤龍彥的手中,但是白發青年卻鬼使神差地一直留著它。
小心地用著放大鏡觀察著手中的撲克牌,這個小小的透鏡以往都是忠實地承擔著觀賞他的收藏品的工作,不過讓人失望的是,撲克牌非但沒有被他看出什麼特別的地方,反而在透鏡後顯得更加陳舊。
這討厭的撲克牌從一開始就人不掉,應該會是什麼非常有趣而獨特的異能力吧,澀澤龍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