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晚霞緋紅。
卓昭水喝完碗裏的最後一點酒，把碗丟到了一邊。
山野關修建在由衛國到秦國方向的峽穀出口處。厚重的關門與兩側峭壁在一個平麵上，渾然一體。遠遠望去就像一個“凹”字。
天塹就像一道氣勢恢宏的城牆，橫斷了秦衛平原。城牆麵前的遼闊雪原上，四萬秦兵已經列陣站好，嚴整以待。
關內的衛兵已經走完，整個山野關的衛兵就剩關前的卓昭水一個人。
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秦兵，卓昭水毫無懼色。他執劍大步上前，朝陣前的東方三兄弟喊道：“吾乃衛將卓昭水，請東方將軍出陣一戰。戰完我便降，讓出山野關。”
卓昭水原本的打算就是和名將交過手，自己就離去。他相信東方家的人不會為難自己，因為他相信卓妃的眼光。
但事情和他預料的，有些偏差。
時間往前一點，東方明與兩個兄弟碰頭後，告訴他們山野關丟了。他沒把卓昭水的情況如實告訴兩兄弟，隻說自己身陷苦戰，被砍去一條手臂的時候，一個仰慕自己的衛國士兵救了自己。
“所以，石頭你去跟他打一場，別傷了他。算是報答了他對我的救命之恩吧。”東方明這麼對東方石說。
“也就是說，朕今晚還不能進山野關是吧？”在他身後，一個身著龍袍的人用低沉的語氣說。
東方明轉頭一看，看清身後之人，瞬間臉色大變。
他連忙跪下，道：“吾皇萬歲，您怎麼到戰場上來了？”
時間回到此刻，一心想和名將交手的卓昭水，並沒有過多注意東方三兄弟身後的華麗朱紅轎子。
整支秦軍肅穆安靜，東方石獨自策馬向前，提刀出陣。
轎子內，秦皇問東方明：“東方將軍，此人有意救你，為何不直接降秦？”
東方明含糊道：“他是衛人，忠君愛國……”
秦皇冷笑一聲，全然不信，換個話題說道：“你丟了山野關，還斷了條手臂，丟盡我大秦的臉。朕本該，誅你全家！”
聽了這話，東方明和東方磊忙翻身下馬，跪倒在地求情道：“吾皇開恩！”
“念在你東方家三代忠良，朕不追究。你把將印交出來，去打理錢莊的生意吧。”秦皇話鋒一轉，“然而，朕為何還要在這裏等你兄弟跟那小子交手？東方磊，你速速去殺了他，朕好進關。”
東方磊馬上領命，提刀欲走。東方明伸手攔住他，趕緊向秦皇求情道：“吾皇，末將已經答應對方不傷他性命，還望吾皇收回成命，勿讓末將失信於人。”
見東方明忤逆自己的意思，秦皇十分不悅，怒道：“你跟我討價還價？”
不遠處，卓昭水與東方石卻全然沒注意到這邊的爭吵。
東方石翻身下馬，說：“我兄長交代過我了，你隻管全力攻過來，我不會傷你。”
卓昭水點點頭，說道：“多謝。”
說完，便運足氣息，使出全力朝對方使出了一記彗星突刺。
這一劍之間，他心裏計算了很多，比如東方明有沒有把自己的招數告訴對方，如果雁返也落空，該如何再接後手。
想了很多，卓昭水偏偏漏想了一種情況。東方石迎著突刺，抬手一道火紅刀光，硬接下了彗星突刺。
刀劍相擊，撞出一聲鏗鏘脆響，發出一陣耀眼光芒。震出的氣浪把地上的積雪掃出了一個直徑二丈的圓圈。
衣帶飛揚，麵無表情的東方石紋絲不動。卓昭水卻被震飛了幾丈，摔進了雪中。
看到卓昭水的水準，東方石失望的搖搖頭。跟這種下等將軍水平的人打，東方石提不起興趣。他把刀收回背上的鞘中，對卓昭水說：“你攻吧，我隻躲。”
東方石並無侮辱之意，卓昭水卻感到十分屈辱。這種強者對弱者的憐憫，或者說是輕視，讓卓昭水有些火氣上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