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蓮結果東西,抬頭看看連翹,默默地點頭。
“走吧……”
連翹和忘塵相攜走出包房,卻看到大廳裏,已經站了許多人,而且裏邊還有幾個熟悉的麵孔。
看到這幾個讓她意想不到的人,而且是在這麼個地方,連翹的眼睛一亮,挑了挑眉梢,嘴角彎起一個興味的笑容。
聽著樓下幾個人,與剛才那個帶連翹她們進來的孩子,語言來往,隱隱已經有爭吵之勢。
這一樓二樓設計的紗幔花球珠簾,恰到好處的,可以讓二樓之人清楚的看得見廳中,而一樓的人卻看不到二樓的情形。如若不出聲,一樓當不會知道,二樓正站著幾個人,對他們默默地注視。
“你們說的人,我們這裏沒有。”引路男子神色倒還是平靜,隻是說話間,匆匆的瞥向二樓的一個眼神,帶出了他的焦躁和不安。
“快說,黃家的孩子究竟在哪裏?”問話之人,雖然身著南翼服裝,卻分明是一路為連翹趕車而來的一個叫林奇的女子。
“我們這裏沒有什麼姓黃姓白的孩子,大姐想必是找錯地方那個了。”引路的男子很是沉靜的應付著。
其實,他也不知道來到樓中之人的原本身世,那些都是由碧蓮爹爹負責管理的,也因為怕各人混雜的身份引起太多不必要的麻煩,每個進的樓來的男孩子,剛一進樓,就被取了新的名字,原來的身世、名字,則被勒令不得再提及。
到了此地的男子,也知道,今生再難以回到過去,即使被贖身,也不過是做個侍兒,終極一生也難以再是清白之身,那前塵往事,俱也爛在各人的肚子裏。渾如忘卻。
“這個公子,我們隻是打聽得故人之子碾落與此,前來將他贖回,並沒有什麼惡意,還望公子行個方便。”站在林奇身後一直未曾搭話的讕言,踏前一步,溫言勸說。
但是,先前人的疾言厲色沒有讓引路男子懼怕,這個溫言女子靠近這一步,卻讓男子的臉色變了一變,此女身上迫人的氣勢,實在不是那幾個女子所能有的。這個女子,更讓他感到了一種危險來臨之兆。
“這位姐姐,我們這裏實在沒有黃姓人。況且,我們來到此地,也早已經忘卻了自己的出身。還請姐姐不要過多的逼迫,慢說翠林不知道,就是知道,樓主不發話,我也不可能說出來。”引路男孩翠林臉色微微的蒼白,但是回答的話語,讓就讓連翹心裏微微一讚。看來這個男孩子,真的被碧蓮調教的很成功,麵對如此陣仗,仍能從容應對。
讕言還未回話,站在她身後的林奇和另外幾個女子,手已經握到了腰側的刀柄之上,夾帶著怒氣,就要衝上前來。
連翹的眼光略略一斜,隨在她身後的碧蓮緩緩走近扶欄,聲音清朗,就連連翹都幾乎聽不出他剛剛經曆過一番生死之痛。
“幾位姐兒,到了千綺樓,眼看著眾多柔弱的孩子,難道,你們是來欺侮我們父子的麼?”
讕言抬頭向著聲音的方向看過來,卻隻看到珠簾幔影,隻聞其聲,卻不得見人。卻也知道,這個人自稱父子,定然是樓裏的鴇父了。也拱手對著這個方向見禮說道:“爹爹請了,我們姐妹沒有其他意思,隻是聞得故人之子落入此地,前來將他帶回。還望爹爹成全。贖金,盡依爹爹開口就是。”
“哦,原來如此啊。可是,你們要的人,剛剛被人帶走,不在此處了。不是奴家不通融,實在是奴家無能無力的了。”說著,碧蓮轉身招呼過走廊裏的一個男孩子,對他吩咐了幾句。
男孩子走到連翹身前,引著連翹等人由另一條樓梯離開。
讕言等人見鴇父如此說話,也知道動強不得。先不說這裏是南翼都城,遠離他們的勢力範圍,即使是這個百年不倒的繡樓,背後也一定會有強大的勢力支撐,真的用強,他們也絕不會討了好。思忖之後,讕言對著樓上再次抱手道:“還請爹爹給個指點,將那孩子的下落告知我等,我們去將他尋回來。以慰故人之心。”
“這位姐兒,我們樓收人,不會問其來處,這放人,更不能問其歸處。想必這個規矩,姐兒也是明白的。”碧蓮說了這麼多話,感到自己胸腹的鬱悶更甚了些,隻得手扶住扶欄,努力的撐著自己的身體,不至於真的軟倒。
卻沒想,自己出道十幾年,依仗十幾年的絕技,今日完全排不上用場,反被人製住,但是,他也明白,連翹並沒有想要他的性命,自己這一次真的跟了她,說不定,還能保得活命,也同時保全樓裏這些可憐的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