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急掠之間,連翹也在心裏暗暗冷笑,將她引到此處,不知是這做事之人太過自信,還是做事之人另有打算,這樣放任她追上來,不知是何用意呢?
心念轉圜,連翹的身形也沿著暗道追出了不止幾百丈,少說也有十幾裏路了。雖然在暗道之中不知方向,但是,連翹知道,她現在如果向著陽林城追來,怕是已經到了陽林城下了。
此念剛出,連翹的身形驀地在半空中打了個疾速的回旋。幾十道泛著暗綠的鋒芒,擦著她的身體而過,齊齊射進對麵的石壁之中,竟是全部的沒入。如此大的勁道,如果入體,即使功力再高,想必也成了蜂窩了。
連翹身形回旋,手中的冰淩射向地麵的同時,再次向前掠出數丈,也因那冰淩的一擊,地麵倏地下陷,一個深不可測的陷坑,出現在了連翹的身後。
細微的機括聲畢,連翹的身形,也憑借著不斷打出的冰淩借力,向前掠去,卻沒有回身。既然有了機關,就絕不止一處,她卻毫無遲疑,身形也似未遇到阻礙一般,沒有一絲停滯。
但是下一刻,她卻不得不停了下來。
前路已盡,一道天塹出現在她的身前。平坦的通道之中,地麵齊齊的切斷,在那斷裂之下,有暗暗的火光傳來,連翹俯首觀察,暗紅色的火光隱隱的有灼人的熱浪翻滾襲來,奔湧翻騰的紅色烈焰,讓連翹想起了活火山口滾燙的岩漿。
這裏身形阻斷,連翹的身後,機括再次響起,眼光如電,連翹手中的一把細小射向石壁,遇到石壁後,瞬間轉化成粉,眨眼間,藥粉侵蝕之處,石壁化成齏粉,塌陷,那塌陷的速度,居然比斧鑿快了許多,倒是更類似與火藥的爆破,隻不過這個是無聲的塌陷,也就沒有火藥的轟鳴和煙塵,更沒有火藥的衝擊和石破天驚。
石壁塌落,那刀削般的石壁之上,一道不足兩寸的石槽出現,連翹再次手臂輕揚,又是一把藥丸射過去,身形也隨在藥丸之後踏上了石壁之上的石槽,前麵的石壁繼續塌陷,石槽已經有了半尺的寬度,連翹身形已近鬼魅,足尖輕點,衣袂翻飛,幾十丈的天塹,已被她一路藥丸掠了過去。
最後七八丈的距離,連翹不再撒藥,用力在石壁上一蹬,直直的向著天塹的對岸飛掠過去。
卻在身形飛掠的同時,手中十幾枚冰淩也向著對岸的落腳點和周圍的石壁散射過去。果不出她所料,冰淩入地,一陣箭雨紛紛,夾雜著粉紅色的煙霧,竟然是絕毒的化屍粉。人身沾之即溶。
連翹嘴角一抹冷笑,一隻衣袖掩了懷裏的安康,另一隻手中的冰淩也再次向著下邊的通道打過去。
這化屍粉對於連翹自是沒什麼用,她不懼毒,打出冰淩探路的目的,不過是查探機關暗箭的襲擊,她是不懼毒,但是,身體仍舊還是皮肉骨骼構成,金屬利器,還是能夠傷到她的。
此時,她卻不允許自己有任何的差池。不論那幾個男人在何處,也不論幾個男人是否詭異的被這般容易地帶走,她連翹都必須一刻不停的趕過去。她不想那幾個人有任何一人,出什麼危險。更何況,還有她的侍藥,一人雙身?
終於到了地道的盡頭,卻不再是樓梯,一個垂直的黑洞,深不見底,連翹手中冰淩打下,盞茶功夫,方聽得一聲細微的入水之聲傳來,這暗道居然是在一眼古井的井壁之上!
井壁直上直下,加之常年的水汽濕潤,一層青苔長滿了井壁。連翹再次拿出鳳珠,井壁上的青苔沒有任何破壞的痕跡,說明,這裏在她來之前,應該有提升的機關,隻不過,此時為了阻斷她的追蹤,這些用來提升的機關,都被拆掉或者掩藏了起來罷了。
感覺到懷裏有動靜,連翹俯首看去,安康一張小臉,在鳳珠明亮暈潤的光線下,正眨巴著一雙嫵媚的大眼睛,笑嘻嘻地看著她,見她看下來,小手攀住連翹的衣襟,那般用力,仿佛在告訴連翹,不用任何捆縛,她也完全可以攀住連翹的衣襟不至於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