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覺得眼前的小姐與眾不同,那一隻湖筆更是坐實了身份,別說是顯貴之家,隻怕跟皇室也是有千絲萬縷的聯係,胎發所製的湖筆,一年才能出幾隻?她久跟首飾打交道豈會看不出那和田玉的成色?這樣的寶物,眼前的小姐不過是信手捏來,不見一點心疼,她的出身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
一個會留意到牌匾跟台階的人,怎會看不到自家小姐剛剛的神情?隻怕已經鑄成大錯,無可挽回了吧?
這個想法還真是誤打誤撞,蘇淺墨想著給這位掌櫃解圍,壓根不在意拿出來的是什麼東西,這湖筆確實跟文王府沒什麼關係,是蘇淺墨從前的私藏,她按照自己的目的做事,單純直率,這個掌櫃是個可以拉攏的人,看樣子對那位小姐也不怎麼信服,說不定以後能幫上自己,宮鬥這種東西,蘇淺墨從來沒玩過,抓緊時間弄清楚趙知書的個性,必要的時候就裝死,反正回了王府她就是一隻猴子,有誰會跟猴子過不去?
“讓小姐破費了。”一邊給自己塗著藥膏,一邊對蘇淺墨說道。
“你別這麼說,一會兒帶我取走了這裏的鎮店之寶,隻怕掌櫃姐姐該要心疼了。”不喜歡這種生疏的口氣跟壓抑的氣流,蘇淺墨不熟練的跟掌櫃開著玩笑。
輕輕揚了揚一邊的嘴角,用手護著另一邊的傷處,吐字清晰,倒是一點沒受影響,“小人如何當得起這句姐姐?依小人的年紀,怕是比小姐的娘親還要年長一些。這問情齋中最好的物件也不及那隻湖筆毫分,小姐今日還真是虧本了。對了,小人姓嶽,小姐隨意稱呼便是。”
“這問情二字很特別,似是嶽姐姐的意思?未知這其中有何深意?”蘇淺墨試探的開口,她不得不承認,對這兩個字,開始時她確實嗤之以鼻,總覺得生意人的氣息太濃,連感情都是可以買的了,現在卻又有了別的想法。
“小姐客氣。”對於嶽姐姐這個稱呼,嶽清雖然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領了,心中深知自己是高攀不上的,整不好今日這裏稱兄道弟,明日就被人拉到哪裏受刑,說是折辱了她家小姐。“其一,自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這也是最文藝的想法,其二,便是要那些個紈絝子弟知道,想要討得佳人歡心,是要割血舍肉的,情之所至,便要花大價錢討得佳人歡心,不是什麼樣的物件都可以的。”
見蘇淺墨興致勃勃的聽著,她神色轉黯,似是有些惋惜之意,接著說道:“其三,也便是最讓人遺憾的,若有天那日信誓旦旦的人,當真不思其反了,也有件昂貴的物件做個念想,那人畢竟是曾經動了心的。這問情齋售出的每件東西都是記錄在案的,說明了哪年哪月哪日買的,他日若是形容憔悴女子前來退回,說明了其中的故事,無所損毀,也是可以折價退金的。同樣的東西回去重造一下,變了形態,價格變了翻了一番。小姐初來時,曾說那階梯特別,便是特別在此處,腳下不知踩過多少負心人。”
“隻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嶽姐姐的心思果然十分特別。我方才還在想,這價錢緣何如此昂貴,就算是構思奇妙,也當不得這樣的價錢,原是有這樣的緣故。姐姐又是如何處理那些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