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無葬身之地。”
胡九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澀,蕭玄聽著他的話,忽然很想笑出聲來。
“你說的這些我自然知道,我活了這些年,還打算繼續活下去,可能還要繼續去殺一些人,不過我並不準備一輩子活在這長夜裏。”
“再長的夜也需要一個盡頭,難道不是嗎?”
胡九默然,看著蕭玄的神情,想著往日裏聽說的那些關於這個少年的傳聞,心裏有些感慨。
年輕,真好。
“你知道什麼是修行嗎?”
“不知道。”少年這般說著,臉上卻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尷尬。
“所謂修行,不過就是人們神魂從覺醒到強大的的一個過程,神魂覺醒之後,普通人才算是推開了修行這道大門。”
“修行的第一層境界是煉體,凡人以魂力遍布識海內府,乃至全身的每一道筋脈、每一根骨頭、每一處皮膚,用神魂之力去強化自己的身體,這便是煉體。”
“第二層,是分神,達到這一境界的修行者,最為不同的就是能夠神魂外散,以神念驅物。”
“第三層,是化虛,能夠入此境界者無一不是修行者中的翹楚,他們化神為虛,踏入虛境,便能禦空飛行,如此方能稱為大修行者。”
胡九看了看自己那雙滿是老繭的手掌,心裏默默想著,自己這輩子恐怕也無法到達化虛境界了。
蕭玄回想起那天,自己見到的那名黑衣女子,愈發的沉默起來。
她的劍並未出鞘,就猶如從池水中撈起落葉一般輕鬆地擊敗了一名分身巔峰境界的修行者,化虛境,真的有這麼可怕嗎?
難怪世人總言,化虛之下,皆為螻蟻。
那人是神禦監的副首,也就是說若自己仍然在這宣陽城中,還有那麼幾分可能會以敵人的身份和此人遇上。
雖然,在對方的眼裏,自己並沒有成為對手的資格。
轉念一想,若是自己也能成就虛境,那一定是相當地……拉風。
想到這裏,少年的心變得熱切起來。
蕭玄思忖了一會,發現對方沒有繼續說下去,不禁有些疑惑。
“化虛之上,不是還有兩個大境界嗎?”
胡九帶著仿佛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他,說道:“化虛之上是超凡的大師境,至於入聖,那更是連當今國教最頂點的那人都沒有達到,你又有什麼資格知道?知道了又有什麼意義?”
“我不過是問問,至於嗎?”蕭玄有些惱了,他當然不會覺得自己能夠成就超凡境,隻是有些話大家心裏清楚即可,又何必說得那麼明白呢?
“你說的那個人,難道是……”
“很少有人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十分難得的,胡九那猥瑣的臉上出現了幾分莊重,還有幾分畏懼,連那微微彎曲的腰板也隱隱有了要變直的趨向。
“尋常的人們隻知道,有他在一天,大夏王朝就永遠不會倒。”
聽到這裏,蕭玄的手心滲出了一些汗。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熱切和渴望。
一人在,整個王朝便不會倒下。
這是何等的威勢!
事實上,在過去的萬年時光裏,大夏王朝曾經數次站在了生死存亡的邊緣。
譬如五千年前,天嶺的腹地內,出現了一個穆秦王朝。
夏與秦第一次的大戰,足足持續了數十年之久。雖然新生的穆秦王朝數次麵臨被大夏鐵騎踏平的險境,但那群秦人居然頑強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他們全民皆兵,上至滿頭白發的老婦,下至七八歲的孩童,每一個人手裏都會有一把武器,每一個人都想要殺死一個夏朝的騎兵。
以至於後來,兩國交戰的情勢陡然逆轉,夏國反倒陷入了危險的境地。
那一次,是國教拯救了大夏。
而百年前的秦夏二次國戰,國教又一次站了出來。
那一次,有一個人一連擊敗穆秦皇族的三位超凡境供奉,憑一己之力,就此避退了四十萬秦師。
他是如今國教站在最頂點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