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2)(2 / 3)

藍貴人突然站起身,一言不發地衝向夜空。“你要幹什麼?你想幹什麼?”徐澤如追上去,似一堵牆般橫亙在藍貴人麵前,“還嫌你不夠丟人?還嫌你不夠添亂?”他盯著藍貴人的眼神漸漸變得犀利起來,“你要死要活請隨意,我無權阻攔,但是你必須回答我一個問題:網絡上的局長日記是誰發到網上的?”藍貴人震住了,露出一臉無辜的迷茫。

“難道你不知道所有最不可告人的秘密事件,都是最先從自己身邊的人傳出來的?”

“什麼意思?”

“這個世界上,隻有兩種悲劇:不該上床的上了床,該上床的沒上床。世界上最危險的戰爭不在戰場上,而在夫妻間那張床上。”藍貴人在一瞬間成熟得語出驚人,“最可怕的敵人是同床異夢的親人,你不懂嗎?”

“什麼意思?你是說,你是說彤彤爸媽之間並不是我們看見的那麼舉案齊眉,那麼幸福?”

“哼,朱阿姨最會演戲來掩飾生活!那些事無巨細的記錄,不是最先出自她之手,還能是誰?”

藍貴人見徐澤如發怔的模樣,突然大笑起來:“哎呀,我算是服了,你這麼笨的人,居然進了公安部門,還是科長,大大小小的居然還是一官兒!別人三言兩語還不把你搞懵啊,你哪分得清真假啊?”

“你……你說話辦事負責任一點兒。”徐澤如蹙著眉,他實在搞不清這個女大學生頭腦裏都裝著些什麼。“哎呀,我跑出來就是讓你能單獨做做那呆子的思想工作呀,讓他的情緒穩定穩定啊。”藍貴人收斂了笑,一本正經地說,“說實話,人命關天的大事,不會發生在我身上,而在--呆子那頭。”

徐澤如醒悟過來,奔向審訊室。孟蔭南正對著日光燈發呆。藍貴人沒說錯,今晚轟動雲海的這件事情,孟蔭南的境況最凶險,他的工作丟了,女友丟了,生活支柱、精神支柱全沒了不說,還隨時有輕則致殘、重則喪命的凶險。徐澤如派人去孟蔭南的老家、所上過的學校、所工作的礦區調查,不同階層的人反饋回來的意見卻驚人的一致:這孩子勤奮內向,彬彬有禮,有些許害羞,但骨子裏對人對事卻頗有主見!半年前,阻止了文柳礦區那場史、章械鬥,除了史荊飛反應機智靈敏、深得人心外,孟蔭南也功不可沒--是他率先報的警!徐澤如將所有反饋而來的信息一一綜合,再加上他近三天來對孟蔭南的觀察,覺得他確實是一個非常有內涵有見地的男孩,那晚的行為,其實完全是為保衛自己的愛情而戰。那麼,他最安全最保密的去處就是青龍湖幹休所,去那裏做做清潔、保安之類的活計,順帶著照顧一下史荊飛--他畢竟是自己的嶽父,案情畢竟還隻是處於調查之中,而做過心髒手術的嶽父的確需要有人照顧。

而藍貴人那丫頭,不會輕易摔碎自己的。用她自己的話說,不來報恩的虛話,憑她的好奇心,她也要參與這起網絡調查事件,查清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她要讓億萬網友清楚地認識到“局長日記”與省礦業安全監察局局長史荊飛之間是否真的能畫上等號,網上日記所言所指,是否真的就是史荊飛的原型……

徐澤如將迷霧及疑點暫且擱在了心中,淩晨時分,他將孟蔭南送往郊區的青龍湖幹休所安排妥當後,才疲倦地回了家。

安檢、換登機牌、進入候機室,朱韻椰帶著心不在焉的史彤彤,有條不紊地完成著一切程序,好像家裏的天未曾被各種流言蜚語凝成的子彈給崩塌,好像針對丈夫的各種言論並沒傷及到她。

彤彤有時會發怔地看著靚麗依舊的母親,心裏百感交集,甚至腦裏掠過婆婆餘一雁的話:“這種事情,當然是從內部先鬧起來的,不是你多才的母親先將旅遊之事捅出來,哪個又能將具體事情寫得那樣詳細?”

是嗎?是嗎?否則如何解釋爸爸接受調查期間,一個妻子,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做到穩如泰山、毫發無損?更何況母親僅僅是一個拿著微薄退休工資的嬌小女人,家裏的經濟來源當然主要還是靠爸爸。家裏的頂梁柱十分不光彩地倒下了,彤彤很驚訝於作為局長妻子的母親卻能平靜地置身事外。而彤彤,作為一個出嫁的女兒,在這段時間裏至少蒼老了十歲。這正常嗎?家裏的天地都要塌了,家裏的女主人依舊平靜地處理自己的事,就如同看別人的故事般冷靜超脫。

母親朱韻椰清高的性格是與生俱來的,她總喜歡做幕後的看客,冷冷地、靜靜地看著一切。在她眼裏,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並不覺得有什麼是新奇的,也不議論男女間的是是非非、家長裏短,她像一個看戲的人,永遠置身事外。四十多歲的女人,融優雅美麗於一身,笑起來有時候還像一個孩子,有時候鄭正好、徐澤如都會開玩笑地對彤彤說:“老天特別寵愛你媽,歲月根本不會在她身上留痕,她天真單純得像是童話裏走出來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