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周歲咳了兩聲,看向手表,“是不是該去準備了?”

下午兩點就要比賽,他們上午休息得早,下午得提前上工,正好還能練一會兒。

“嗯。”

盛明寒往後退了一步,兩人中間重新騰出了約半米的距離。

靠著近了說話說得久,突然分出這麼遠的空隙,還有些、有些不習慣。

周歲默默地想,他挺直了背,準備去拿外套,“那我們等下就走……”

話音未落,盛明寒忽然說:“對了。”

“嗯?”

“我跟鄭從容商量過了,他說,咱們先別那麼快在一起,對完播率不好。”他站在周歲身後,手放鬆地插在口袋裏,語氣跟聊一日三餐吃什麼沒有太大不同。

周歲腳步一頓。

“你覺得呢?”

這還能覺得什麼啊,周歲真不知道他怎麼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這些話,他都不用回頭都能感受到盛明寒的視線。

“你跟他說,他想得太多了。”說著,周歲抓起沙發上的外套披在身上,又開始套襪子,看起來十分忙碌,隻是動作有些慌裏慌張的,“而且,我暫時還沒這個打算。”

說完,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什麼叫暫時啊。

暫時就是以後有可能的意思嗎?!

周歲真是眼前一黑。

早知道就說根本沒這個想法了,但是他又忍不住想,如果這麼說,盛明寒會不會覺得他是認真的……不對,他不是這個意思。

繞來繞去,他自己都糊塗了。

還好背對著盛明寒,他臉上的慌亂就算掩飾不下去,也不會被對方捕捉到。

“嗯我知道。”盛明寒揚了揚唇,“我們隻是在設想,萬一有可能的話。”

周歲穿襪子的動作緩了緩。

過了半晌,他把白色襪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腳腕,垂著眼瞼,輕輕地嗯了一聲。

·

這次比賽,鄭從容沒有再搞花樣、雪道是之前聯係時的雪道,雪具用得也是原來的那套,但周歲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同了。

按照比賽規則,不同級別的雪道得分也不同,江繁、唐逸文和蘇葉都報了初級,前者是不想出風頭,順便上班摸個魚,後者是覺得錄個節目沒必要太拚命,拍出來也不夠漂亮。除了他們三個,其他都報了中級。

之前周歲對自己要求高,心理壓力大,總想著現在他要是做不好該怎麼辦,再加上有點畏高,練習的時候也很浮躁。

現在心態徹底放鬆了,反而滑得很自信隨意,原本怎麼練習都得在地上摔十幾遍的動作,竟然一次就過了。

雖然還是一些入門進階的技巧,但是對於剛學第二天的他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宋林書倒是滑得很好,他膽子大,不怕摔,快速飛下坡時還做了幾個有點危險的動作,都很漂亮得完成了,贏得了一片掌聲。

他坐著軌道回來後,摘掉頭盔,像小狗一樣抖抖身上的雪,還開周歲的玩笑,“導演,你上次出的題目我想到了,咱們這次在哈市錄製裏最不會滑雪的,是小周哥!”

要是之前,周歲雖然不會說什麼,但是也會若有若無地自卑一下,不過現在宋林書說這些,他已經全然不在意了,不往心裏去,還能附和地自嘲一番,捧個哏。

“哎!!你們看!明哥!!”

身旁的工作人員高呼了一聲,原先正在聊天的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盛明寒換回了他的單板,全身黑白配色在白茫茫的雪地中顯得格外冷酷亮眼。

他速度很快,從坡下衝下去時幾乎是一瞬間,攝像師小哥也是個熟稔滑雪的,一時間,雪道上隻看到他們兩抹身影。

但周歲的目光隻為盛明寒停留。

盛明寒核心力量很強,貼地滑行在雪麵上滑出一個漂亮的s型,單板壓過地麵,身後濺起一條白雪飛濺的拖尾,格外漂亮。

蔚藍如洗的廣袤天際下,遠處是深色與白色交錯蔓延的鍋盔山,盛明寒重新直起身,單板在陡坡上利落地懸空轉體,壓地濺起一圈雪花,完成了一個個漂亮的平花動作。

頂空是長長的纜道線,在冬日,太陽的日光並不強烈,天空也幾乎看不見雲層,但周歲仍然能感覺到刺眼熱烈的光投入他眼前。

或許不是日光,是雪光。

周歲望著逐漸遠去的黑白影子,心潮彭拜,這一刻,他發現自己的想法改變了。

他不想再擔心、不想再被拋下。

他要走到那日光深處,走到盛明寒麵前。他不想再做無名劍鞘,他想做一把銳利鋒芒的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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