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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歲剛回到房間裏,就接到了一個電話。他看著屏幕上熟悉的名字,靜默許久,打來的人似乎也知道他在猶豫,所以遲遲沒有掛斷。最後,他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聽筒中傳來片刻的電流雜音,滋啦地響了片刻,很快,隻剩下對方沉靜的呼吸聲。

周歲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這又是何必呢?

沈應淳大約聽見了他輕微的歎息,他握緊了手機,過了一會兒,張了張唇,喃喃地聲問:“師兄,你們真的在一起了嗎?”

透過收音器傳來的聲音帶著些許模糊,他語氣那樣低,完全失去了以往的斟酌和冷靜,帶著幾分難得一見的脆弱。

周歲沉默片刻,緩緩說:“還沒有。”

沈應淳的眼瞼抬了抬,但回過神來,那個‘還’字,又讓他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還沒有,所以是有可能嗎?”

周歲沒有回答。

“為什麼,”一想到沉默背後的答案,他的心髒就被攥成一團,呼吸都難受得緊,“他把你傷得那麼深,讓你承受了那麼久的流言蜚語,卻置之不理……為什麼我就不行?”

他語氣蒼白、憤怒,還帶著一絲不甘。

為什麼他願意回頭、給那個人一次機會,而他們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這叫他怎麼甘心??

如果他們現在並不是隔著手機,而是站在彼此麵前,看到沈應淳眼角微紅、手腳發抖的模樣,或許周歲還會動一動惻隱之心。

但是那一點點的憐憫,隨著沈應淳最後的那句話,徹底煙消雲散了。

“我以為,你會有點自知之明。”周歲垂下眼瞼,藏住了瞳仁裏的那點冷漠,“盛明寒再不好……可你怎麼敢跟他比?”

他不傻,也不是記憶隻有三秒的魚。

違約出走,害得星程損失慘重,資金鏈險些斷裂;為了填上空缺,周歲連軸轉了兩個月,忙得腳不點地,家都回不了。

去了華星,明知道他們要打壓自己,但代言競品,整容微調,雇水軍拉踩、踩周捧沈,這些事樁樁件件,他也都沒少做。

沈應淳做的這些事,他都記在心裏。周歲朋友不多,但其中,要論插刀,沈應淳要稱第二,恐怕沒人敢稱第一。

沈應淳對他的喜歡,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嫉妒,是羨慕,更是占有欲作祟。

他是最會計算最精明的利己主義者了。

和盛明寒比,他怎麼敢啊。

這番話沈應淳聽在耳裏,渾身血液肌理都似凍住似的,明明不在跟前,寒風卻化成了周歲的手掌,狠狠地落下了一個耳光。

他張了張唇,卻發不出什麼聲音。過了一會兒,才沙啞地吐出了幾個字。

“……你果然恨我,是嗎?”說這句話,他還帶著幾分會被反駁的希冀。

但很可惜,周歲沒有。

“我不想恨你,那太浪費我的時間了。”他直接道,“老實說,你的事我一點也不在意。但是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針對盛明寒了,離他越遠越好。你那些挑撥離間的手段,我已經看得夠厭倦了。”

話筒裏許久沒有回應。

“你說我的事你不在意,但是你《和前夫上離婚綜藝後我爆紅了》,牢記網址:m1卻為了他和我說這些……”

沈應淳的聲音越來越低,大概他也覺得說這句話時很傷心,所以尾音都吞得模糊。

他隻說:“你會後悔的。”

盛家是一灘不該淌的渾水。

這點,周歲遲早會明白的。

沈應淳掛了電話。

周歲聽著耳旁的嘟嘟音,太陽穴附近的神經突突地跳。他把沈應淳的微信、電話號碼全都刪了,拉黑處理,沈應淳是用自己的私人手機打來的,但平台也給他們準備了工作用的微信和電話,方便大家聯係。

他沒有做得太絕,還保留了工作手機的聯係方式,如果沈應淳是和他討論節目錄製的事情,他不會置之不理。

但私人電話,不會再有下次了。

他揉了揉眉心,靠在門框上,忽然放鬆下來,四肢湧上一股說不清的疲憊。

方才,他和沈應淳劃清界線時,看著沉著冷靜,但回過神來,又有種空蕩蕩的感覺。他並不悲傷,但也不會感到開心。

周歲平日裏很少正麵推拒別人的要求,更別說是主動、幹脆利落地結束一段關係。

大多數的友情,就像是風磨平了砂礫,把記憶和情感一同帶走了。大家保持著默契,互不打擾,也不參與對方未來的人生。

作為朋友,沈應淳是第一個。

他靠著牆上站了不知多久,腿腳都有些微麻發軟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輕輕的,沒什麼規律。

篤篤篤的三聲。 不知道為什麼,他直覺是盛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