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時節,岩光市連著下了兩場雨仍不見一絲涼爽,空氣中彌漫著壓抑沉悶的黏膩。
大樓內,時杋將工位上最後一件東西收好放到箱子裏。
大辦公室裏靜悄悄的,隻有能聽到衣物摩擦的微弱聲響。
分明有不少人卻靜得有些過分。
時杋抱著裝滿個人用品的箱子,走出新聞部,在門口遇到同樣抱著箱子的陳廣田。
她幾不可聞的歎氣:“你其實不用這樣的。”
這次的人事調動,說是為期半年的曆練,但實則流放,歸期渺茫。
陳廣田笑著:“和你拍檔這麼久了,換個夥伴我會不習慣的。”
他是個攝影,一入行就和時杋搭檔,在外跑新聞,有一份獨有的默契在。
“再說了。”陳廣田補充:“市電視台挺好的,不會像現在這樣腳不沾地的,我女朋友再也不會說啥我一天天忙得飛起沒時間陪她了。”
時杋眉眼輕蹙,眉頭妖的朱砂越發明顯:“留在總部,上升空間大一些,資源也廣一些,對你來說更好。”
“好了,我們時大記者什麼時候喜歡勸人了?這可不像你。”
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多打轉,陳廣田轉移了話題。
“你東西交接完了嗎?”
時杋見狀也隻能不再多言,接他的話:“交接完了。”
也沒什麼東西要交接的,台裏的調動一下來,她手上負責的板塊全被瓜分幹淨了,今天來就是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跟人事那邊走了流程就好了。
臨走時時杋的腳步微頓,視線微轉掃視一圈她工作了一年多的地方。
偶爾和幾個沒出去跑新聞的同事眼神碰撞,對方無一不是匆匆收回了視線。
陳廣田注意到她的眼神,順著視線掃了一圈,將辦公室其他人的神色收入眼裏。
相處了這麼久的同事調到其他地方工作,其他人的表現實在太冷漠了些。
他下意識的去觀察時杋的臉色,對方卻隻是淡淡的收回視線,冷白素淨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似乎對這一切並不在意,想來也是,她向來是這樣的性子。
冷冷淡淡的,沒什麼情緒。
時杋是台裏出了門的冷美人,連負責娛樂版塊,每天最不缺見到明星的同事都曾經這樣評價過——
時杋這張臉,不進娛樂圈太可惜了!
但冷美人最大的問題就是冷,所以時杋也素有‘美則美已,不近凡人’的標簽。
她氣質清冷,又是冷漠寡言的性子,有時的確會讓人感到壓迫感十足,不好接近。
他剛和時杋搭檔時也很忐忑,畢竟隻看外表時杋真的長了一張不好相處的臉。
但其實真的接觸下來會發現,她並不像外表那般難以接近,隻是比較慢熱,其實為人很好。
“你買票了沒有?”清麗的聲音打斷了陳廣田的思緒。
時杋在問他,去往渝川市的車票。
他們下周一就要到渝川市電視台報道,今天周三,有四天的時間。
“我先去我女朋友那裏,周六晚上再過去。”陳廣田反問她:“你呢?什麼時候走?”
“明天。”
陳廣田詫異:“這麼快?住的地方落實了?”
時杋解釋了句:“嗯,我弟在渝川大學讀書,我暫住他那裏。”
“這樣啊,那挺好的。”
陳廣田倒是有見過時杋的弟弟時雋,大概在去年暑假的時候,挺帥一小夥,不愧是親姐弟。
“哎呀!”他看了一眼時間,神色變得匆忙:“我還有事,先走了蛤,周一見!”
幾句話的時間,他們已經到了大廈門口。
時杋看著陳廣田急急忙忙的跑去打車的身影,眉眼輕斂。
第二天一早,時杋就收拾好東西直奔高鐵站。
高鐵很快,兩個小時就到渝川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