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聶九華在,兩人也沒聊什麼別的。
蕭旦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就走了。
說到底,她不過是個外人!
聶九華苦笑。
她自小就不受寵。
不論是父皇還是母妃,通通待她不過如是。
母妃娘家蕭氏,權勢滔天,更是從不把她放在眼裏。
她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
她的母妃,蕭貴妃。
雖是貴妃,可因早年無所出,又因為蕭家在朝堂上的強勢,早已受了父皇的冷落。
誰都不會喜歡養一頭會吃人的老虎!
雖然後來又有了她聶九華,卻也根本無力回天。
尤記得那天……
母妃將一身皇子才穿的八爪蟒衣送到她跟前。
“來,小九,母妃跟你玩個遊戲,你穿上這件衣服,母妃跟你玩躲貓貓好不好?”
她如母妃的願穿上了那八爪皇子蟒衣,用一塊白綾蒙了眼,卻也因此沒看到母妃嘴角同時浮現的得逞笑意。
聶九華尤記得這活生生改變了她今後命運和身份的一天。
她滿懷欣喜地蒙著白綾,問母妃:“母妃,你藏好了嗎?我要來找你了哦。”
空蕩蕩的大殿,稚嫩的聲音繚繞,久久不散。
然而……
當她蒙著眼的白綾被一雙粗糙的男子雙手揭開。
她看到眼前偉岸的男子看到她的容貌露出不喜且厭惡的神色,聽到一句“禍國之姿”的評價。
然後,她的母妃,用怨恨的目光看著她絕色的臉,又用幾乎乞求的語氣求著眼前的偉岸男子。
聶九華那時才明白,那原來是她的父皇。
真是可笑!
她出生至今,那是第一次見他,也是唯一一次!
母妃孤注一擲的女扮男裝,也不過換來了她父皇一句“禍國”的不詳評價!
男子容貌不易過美?
什麼狗屁!
與其說是聶九華的容貌犯了皇帝的忌諱,倒不如說是母妃娘家的權勢嚴重觸犯了他的威儀。
所以,皇帝這種厭惡的表情,想就知道,其實並不針對她聶九華。
可母妃卻是牟足了勁,就是認定了是聶九華拖累了她。
拖累了她高貴的身份,拖累了她往上攀爬的機會。
嗬嗬。
其實,帝王恩寵,說好聽點,那是雨露均占。
說難聽了,不過是色衰愛弛,風光不複。
更何況母妃的家族如此複雜,任誰都不會任由這樣一個危險的人物在眼皮子底下往上爬,爬的威脅主人的地位!
於是,父皇對母妃的態度愈來愈冷。
母妃曾以她為由尋過幾次父皇,皆被拒殿門後,母妃對她的厭惡,也一天比一天深……
母妃對於她,便隻是母妃。
隻能是母妃!
自她小時候看見父皇厭惡她的眼神,眾人排斥她的目光,而母妃不曾為她辯解半句,她便也就明白了。
母妃不喜她。
一如父皇一般。
她不明白,她好歹也是母妃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啊!
那時,母妃用抽馬的鞭子狠狠打她,也不管年幼的她是否受得住。
鞭子上的倒刺根根入了皮膚,疼得她無以複加。
午夜夢回,也會突然夢到被鞭打而驚醒。
她曾經絕望,曾經彷徨。
這世上,母妃都不再愛她了。還有誰會愛她?
由記得那天……
她自暴自棄,母妃走後,躲在母妃的凝華殿牆角,絕望地哭泣,任由身上被鞭打的傷口鮮血直流。
然後,一個人來了,是醜奴。
她幫頹廢的她處理了傷口。
然後,靜靜的看著她,眼裏透著平和、慈愛,卻是那樣複雜的感情,她說。
“殿下,不管如何,請你愛惜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