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心跳與儀器的運轉聲中對視。

下一秒,陸厭聲猛地擠開身後的椅子。

“嗵!”

是膝蓋磕到地上的聲音。

宋風止聽得膝蓋一痛,果然看見這位不知名好人Alpha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然後迅速穩住。

啊……這就是你說的,沒什麼表情管理意識?

我看你好像很擅長的樣子。

……等等,宋風止。不能對這個人這麼刻薄。

再次順理成章冒出來的想法讓宋風止忍不住有些不悅,他壓下心底莫名複雜的情緒,看著緊張的陸厭聲。

對方鄭重的態度似乎也傳染給他了幾分。

陸厭聲伸手,試探著、小心翼翼地拉住了宋風止搭在床沿的手。

他看見上極麵細小的針孔,忍不住皺眉,脫口而出:“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你。”

“什麼……?”宋風止躲在被子裏的另一隻手揪了揪床單,輕聲疑問。

雖然分化成了Omega,但宋風止向來沒有為此生出半點,所謂“Omega特有的”軟弱的情感。

他一個人當然就能照顧好自己。

抿了抿唇,宋風止隻覺得被對方紳士地托起的那隻手,總是忍不住想做點什麼。

——可能是攥緊然後狠狠出一拳,也可能是反手扣住那個Alpha毫無防備的脖頸……總之不能是這樣纖弱地、依賴地搭在他的手上。

好怪。他忽然想。

不過Alpha的體溫似乎比自己高些。

那片溫暖忽地包裹住宋風止微涼的手。

陸厭聲這次徹底地牽住了他,金瞳明澈,唇角抬起的張揚笑意之下,藏了些少年的小小心思。

“宋風止,你說有沒有可能……”

“我們,是戀人。”

宋風止的大腦忽然宕機。

重症監護室的門冷不防被敲響。是很粗糙的敲法,敲門的人甚至急性子到沒有等待屋裏的回應,直截了當推門而入。

還牽著手的兩人齊齊望過去,對上了站在門口,一名軍裝青年睜大的雙眼。

軍裝青年倒吸一口涼氣。

“誒我靠!……打打打擾了!”

他踉蹌倒退兩步,狠狠帶上了監護室的門,仿佛裏麵有窮凶極惡的殺人犯一般。

……

陸厭聲垂眸,遮住剛剛下意識帶上了威脅和強烈驅趕意味的視線。

這,他自己也沒法解釋。

大概是習慣了吧。他隻能這樣想。

沉默良久,宋風止疑惑開口:“他說什麼?”

陸厭聲眨了眨眼睛看他:“說……打擾了?”

宋風止又問:“我們嗎?”

陸厭聲環顧空無一人的四周,點頭,忽然耳根一紅。

來人穿軍裝的話,肯定是自己的同僚。

可自己以前到底是做過什麼事,才會讓對方看到牽手的場麵就立刻知情知趣地走開啊!!

明明!隻是!牽手而已!!

陸厭聲看著神情從疑惑漸漸變成了然和肯定的宋風止,心跳如擂。

二十多歲的陸厭聲……你好厲害!

宋風止收回視線,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看剛剛那位軍官的反應,似乎他和眼前看起來不太聰明的Alpha,確實有點什麼。

“那你……我們,標記過了嗎?”宋風止心一沉,試探開口,聲音不自覺冷下來。

他極度厭惡AO之間這種全然束縛的關係。分化為O的那天他就下定主意,哪個A如果真的標記了他……他一定會讓對方從此在這個世界上——

消、失。

-

重症監護室外,軍裝青年匆忙倒退的腳步險些撞到他身後文質彬彬、西裝革履的青年。

“軍部的人都不看路嗎?”西裝青年嫌惡皺眉,“讓開,我要去見我們宋首席。”

軍裝青年板起臉,冷哼一聲擋在門口,像座小山。

“監察廳的不許進,別擾了我們陸元帥殺人的興致!”

西裝青年:……

西裝青年:……??!

他瞳孔驟縮。

宋首席……他們纖瘦的、脆弱的Omega宋首席啊!!

手裏文件散落一地,西裝衝上去就和軍裝小山扭打在一起,邊沒有章法地出拳,邊扯著嗓子拚了命地喊。

“醫生!保安!”

“殺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