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能回來……就別妄想能再操縱我。”
他垂下眼,彎腰撿起那張請柬,起身在軍禮服外披了一件長風衣。下一秒又頓住腳步,伸手從衣兜摸出一個黑色彈性圈——那是戰艦上用來固定危險能源、防止溢散的特殊材料。
陸厭聲抬手,用捆能源棒的彈性圈胡亂把長發捆住。
總控室的門自動打開,守在門外的警衛兵被室內湧出的無形信息素撞到腿腳一抖,還是竭力抬起小臂舉於胸前,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我操?”還在門口叮囑警衛兵的少將聞到好友那股要殺人一樣的信息素味道,立刻皺眉,嘴角抽動,“不是說易感期不出門嗎……操。”
他罵了一聲,快步離開以免自己被影響,回頭看見他手裏拿著的請柬,又罵:“你tm這是出去見美人還是出去殺人呢……活該單身三十年!”
陸厭聲看了他一眼,隨手撩開風衣,露出腰間包裹著危險武器的槍|袋回答他,眉目間帶著比正常Alpha易感期更濃重的厭世感。
“你廢物,綁不來人。”
“我親自去。”
五分鍾後,被舉國恭迎的新任元帥在夜色裏離開了軍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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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風止坐在回家的飛行器中,秘書原本要安排行動組的人親自護送,卻被他拒絕了。
今晚,他還有別的事要做。
……他要引出一個人。
直到飛行器緩緩停在一棟獨棟別墅前,通訊器忽然震動了一下。
[首席。有人在您家信箱旁逗留了片刻,一小時前偽裝後在對麵長椅落座,懷疑有伏擊的可能。]
今年的第九位暗殺者,再次和他得到的情報一樣,如期而至。
宋風止神色未變,像是已經習慣了生活在危險之中,隨意地看向窗外。
他的目光穿過飛行器的側窗,頓了一下,瞳孔驟然縮緊!
——自家對麵的長椅上,坐著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酩酊的白蘭地突兀侵蝕而入,吞噬著他周身賴以生存的所有空氣。
穿著黑色長風衣的人如同夜晚伺機而動的殺手,緩緩抬頭,暖黃的燈色之中,露出一雙明亮的、鎏金色的眼眸。
隔著舷窗,宋風止冰冷的灰眸落在他身上。陸厭聲隻覺得腦海深處許久沒有拉響過的警報瞬間被觸發。
戰栗、危險,卻又有著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你回來的有些晚了。”
陸厭聲舌尖擦過犬齒,像酒意微醺。他興奮起來,語氣溫和包容,卻又帶著不可控的低啞。
“不過沒關係……我總會等著你的。”
宋風止皺眉,目光落在坐在駕駛位的司機身上。
司機不知何時也注意到了窗外的場景,眼看穿著黑色長風衣的身影漸漸逼近,緊張之下,他罵了一句,直接按下飛行器的安全鎖反鎖住門。
宋風止無聲輕笑。
“沒用的。”他開口,聲音流淌在凝固了夜色的空氣中,顯得有些不真實。
司機做了個吞咽的姿勢,色厲內荏地衝外麵喊。
“你再過來的話,我就開飛行器撞過去了!!”
他完美扮演著一個竭盡全力保護乘客安全的好司機。
飛行器的隔音一般,但陸厭聲卻恍若未聞。
他眼裏隻剩下舷窗裏露出來的,那半張容色清冷的臉上。
帶著半指戰術手套的手搭在了飛行器外的扶手上,卻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響。
——“哢噠。”
司機神情愕然,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麼恐怖的事,握著操縱杆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他在極度的顫抖中,猛力推動了操縱杆。
飛行器底部推進器驟然發力,左右胡亂擺動了兩秒後,陡然上行!超重感將內部的人死死壓在了座椅之上。
宋風止順勢向後靠在椅背,姿態輕鬆自如,淺灰的、幾乎看不清瞳孔的眸子,隔著後視鏡落在司機臉上,看到對方帶著緊張和興奮的扭曲麵容。
司機也向後看來,眼神陰狠。
“嗬,宋首席……是我低估你了!沒想到你在這裏還有幫手。”
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宋風止忽然從唇邊溢出一個短暫的、稍縱即逝的笑。
“如果我說,他也是來殺我的呢?”
未帶任何威脅之意的嗓音落在耳朵裏,司機卻隻覺得心髒被緊緊攫住,緊繃的大腦飛速運轉。
“哢噠!”細微的金屬碰撞聲再度響起。
在無人的百米高空響起。
宋風止忽然探手,抓住了前方座椅的椅背。
下一秒,一聲巨響炸開!隨之而來的是極大的風壓,呼嘯著,下刀子一般湧進飛行器內。
飛行器的後艙門被直接拉了下來——完整的、全部脫離下來的那種。
宋風止手指收緊,抵抗著因壓強差而帶來的拉力和窒息感,在風撲麵而來之前下意識閉上眼。
直到眼前的微光被什麼徹底擋住,淺淡的白蘭地味道混著疾風撞入宋風止的感官。
他發出意義不明的無聲輕嗤,緩緩睜開雙眼,迎接這位來排隊取他性命的不速之客。
——然後被來者的一頭白色長發糊了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