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可兒與南極冰人(1 / 3)

我叫南晨冰,2006年11月6日,淩晨六點,葉城,我的第二故鄉,而今天我要離開這裏不再回來,因為我做了一個決定,不再逃避。而兩年前的今天,在北城,我同樣做了這個決定,可後來我後悔了。現在又是同樣的決定,後不後悔我不曾想過,我隻是在打點行裝。在離開北城到葉城的這兩年裏年裏,除了實習就是讀一些書,一直徘徊在實驗室與臥室之間,就在昨天,我收到了一封信,寄件日期是2005年10月5日,寄件人是可兒,寄件地址是北城梧桐路23號第一位公寓,正是因為這封整整寄了一年的信,我才決心離開葉城,去北城!

在一個城市生活久了,就有了這個城市的血液,六點半我收拾好所有的行裝,能帶走的都帶走,帶不走的都扔在這個屋子裏,很可悲,來這裏兩年,我一個朋友都沒有,我很佩服自己在這裏做了兩年的陌生人,我感覺,在這裏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讓我留戀,可現在要離開,我竟莫名的在屋子裏轉悠了幾圈,我想,這又是一次脫胎換骨,也許我還會回來!

早上七點,我背著背包提著箱子穿過人流,輕車熟路的就買到了去北城的票,因為是黑票!與其說是黑票不如說是綠票,我一直很感動那些冒著進大堡子危險而給我們方便的票販子們,而今天我又一次回報了他們,600元買了一張值215元的票,因為我很清楚,在這裏買票你要有足夠的身板,而那些老太太老爺爺,還有像我這個身板的人就算排一上午的隊也神龍見尾不見首。

“請乘坐T3列車的乘客到檢票處檢票”

一般情況下聽到這樣的提示誰不急,可今天包裹比較多,所以我隻好踏步前進,可情況比我想象的糟多了,我時而傾斜時而飛舞,不到一分鍾我就像田地裏玉米杆被蝗蟲經過一樣,我光禿禿的立在大部隊的後方,而手裏的包裹早飛出三米以外,幾番折騰終於上了車,由於自己心裏清楚是黑票,所以沒有渴望找位置,綠皮車箱裏到處都是人,等他們都安定下來才發現在我的右方落下一座,靠窗,標2車B區250號,這熟悉的數字讓我欣喜不以,於是我拿著票落座了!

如果我可以飛翔不再憂傷

等到你也將我遺忘

我會穿過那沒有鳥的天堂

看我們的前世是不是像今生這樣

傳說我們走過奈何橋

傳說我們喝過孟婆湯

傳說我們在月亮下一起看過白月光

原來我們前世相互歎息撫摸創傷

原來前世我們抱著彼此心中的彷徨

可是現在的我很憂傷

憂傷的如生如死如夢如醉如悔如恨如痛的哭一場

似乎在很冷很高很大的雪山之上

我汔血歌唱

為什麼能一起經曆兩世變得堅強

卻不能一起地老天荒

我在寂寞的天空寂寞的飛翔

看到你在我悲傷的時候笑著歌唱

車子內不斷的播放著這首詩,我對麵坐著兩名異性,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我實在看不出她們是女生還是女人,我仔細一聽,句子一段一段的循環著,她們一抽一搐的哭著,你老媽養你這麼大也不容易,你就讓別人傷心又傷身,自食其果,一定是自食其果,我感慨著抬起幸災樂禍的臉,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已被全車的同胞關注,一個個的怪異目光直射著我還未還原的臉龐,我想,難道我想什麼被看穿了?難道他們認為我是壞人?難道我應該將自己表現的悲傷?一時間我慌亂了,車內越發寂靜,像是在集體上墳,打破這種沉默的是一個小女孩,我很確定!

“媽媽,那個叔叔為什麼要把紅色的背心穿在綠色的長袖上?你看他哭了,一定是有人逼他穿的…”

我聞聲抬頭,她在說我?

那婦女一把把轉過孩子說誰讓你胡說的,瞬間車內嘩然一片,都笑的前仰後合,此刻我清醒了,可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其實我早就習慣被別人在公共場合笑成傻子,如果他們是真的開心,那我就願意把自己裝成小醜一樣把這一切都演完,我隻是個奇怪的人,我不是雷鋒。

送我衣服的人叫米可兒,那是三年前今天她送我的生日禮物,我沒有穿過,我一直以為時候不到,可今天穿出來,奶奶的,竟然有人笑了,此刻我是多麼的的卑微,這並不是因為可兒,而是因為在別人眼裏,我是個奇怪的人,遇到可兒之後,我就再沒有把奇怪這兩個詞與自己匹配,我一直相信可兒,她說我獨一無二!

車內的人已經不在注意我,我借著微暖的日光拿出了可兒寄給我的盒子,她在信裏說,這個盒子是一座城,城裏布滿了她對我所有的愛,如果有一天我讀懂了,請我明白,這座城一直滿著同樣也一直空著!我順手打開紙盒,裏麵淩亂而舒適的落著一些紅色的小紙條,我隨機拿出一張打開:

我親愛的南極冰人,

我之所以顛覆全世界,

是因為我想擺正你的倒影,

你要相信自己,

這一個你是多麼的獨一無二!

折回紙條,抬頭望向窗外飛快倒退的樹木,我不由回憶起第一次碰麵可兒的情形,北城,一個小鎮。坐落在黃土塬,卻有江南小城的細膩,雖說它是座小鎮,但離開以後想起來,它就大到你找不到自己曾留下的足跡,生活在裏麵的那些人們都忙碌在自己的一角,就拿我來說,我一直認為我熟悉那裏的每一寸皮膚和每一處氣味,可後來我漠然了,有一次在網上看到一則消息,在夏季,說是北城西南方有一處小石灘,每次大雨後都會被淹沒,淺水的地方引來了無數裸足踏浪的遊客,正因如此所以城鎮管理部門將對這裏進行擴展和保護,說是發展旅遊業,看後我翻遍大腦裏儲存的所有地圖還是想不到北城有這麼個地方,我很失落,在北城生活了將近20年,可以說是我生來最熟悉的地方了,可此時看來也就如此,我相信很多人也一樣,在一個地方生活的再久,你也有不了解的地方,因為你隻是在生活!

遇見可兒是在2002年9月的一個秋日,午後三時,學校組織野外露營,說是鍛煉大學生野外生活技能,我趕往聚集地的時候參加活動的同學基本都已到齊,遠遠的看見默森向我招手,他大手一揮擱哪兒一立,絕對的領袖範兒,默森是我在大學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也是陪我最長的人,他是個極為有趣的2B青年,中等個,身體健壯,皮膚略黑,話語幽默,他總是拿自己的身體與我比較,不過在他麵前我從不感自卑,即使我本人非常單薄。

他咧開嘴笑著幫我提了手裏的東西,說為王者總無情,後來著總居上,走吧!我領你衝在最前方,導遊站在高出地麵一米的站台上宣讀安全防範條目,她極力的伸展著自己的身軀意圖一覽眾山小,我很理解小個子的心痛!我們此去目的地為北城以北的龍頭山,北城以北是開闊的的河岸,兩岸的蘆葦花足足高出我一個腦袋,蘆葦叢頂有座石橋,連接著河的兩岸,以西為農莊,以東為龍頭山,一路步行,也應該一個鍾頭,正如默森所說,我們果然後來者居上,遠遠望去石橋像劍一樣刺入龍頭山的腰部,怎麼看也不像龍頭,默森伸手揮向山體,頗有見解道:你看,山中央有兩座寺廟,山前東西各兩條公路,很顯然,以形為名,即使你找不到鼻子和嘴在那裏,懂了吧!我沒有辦法回拒這麼有自信的人,我怕傷及他的自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