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 觀魚觀魚(1 / 2)

枯藤老樹昏鴉,正是黃昏十分,晚日將紅霞這枯寂的寺院附上一層血色。寺廟當中沒有炊煙,沒有晚經暮鍾,寺院的院體早已腐朽不堪,許是年久失修的緣故,殘壁斷垣處處,看上去早沒了人跡。

暮色漸降,烏鴉撲哧著黑翅發出呱呱的聲音離開枯樹,沉寂了下來。忽而,在這寺廟外突的傳出一聲聲女子痛苦的呻吟。這聲聲呻吟雖無中氣可言,可卻將周圍的寂靜打破,周圍林間休憩的黑鴉呱呱的振翅飛出枝頭。隨著雜亂的聲響,這看似無人的破廟突兀的傳出一個蒼老的咳嗽聲,隨著聲音看去,在這寺廟中還算齊整的一個偏殿中走出一個迷迷糊糊的老道,人已是蒼老不堪,雜亂的白發用一截樹枝穿在頭上,山羊胡子一翹一翹,佝僂的身子磨蹭的探出殿門,老道眯著渾濁無光的眼睛,循著呻吟聲四處望了望,總算是找到了呻吟是在寺廟外麵。

此時外麵女子的呻吟已經是若不可聞,等老道走出寺廟,方在廟門外的一個石墩子旁邊見到了這個女子,女子已是大肚臨盆,胎兒在腹中不住的鬧騰著降世,這時已是疼的全身散了架子,癱躺在青石上,幾欲昏厥全是靠著一股意念在支撐著,這時見了老道,女子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乞憐的眼神在老道與肚子間劃過,人已是昏死過去。此刻女子已是一點力氣也沒,眼見懷胎不出,定是一屍倆命。

老道漠然的劃過女子希冀的眼神,許是眨眼的功夫,老道忽的長出一口氣,破舊的長袖如行雲在女子身前劃過,下一刻,老道連著女子已是到了偏殿裏麵。

女子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腹中的胎兒也少了動靜。

老道探出左手,伸出倆指在女子鼓起的大肚上劃出一個陰陽,輕輕在腹上一拍,喝道:“孽子,還不速速出來!”

話聲未落,已是在女子身下傳來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哭聲呱呱若鍾磬,聲傳數裏。而女子也在昏厥中舒喘了一口氣,這口氣說不出的輕鬆與滿足,將大事放下一般。

數十裏之外,一位腰間佩戴著巨劍的黃衣男子聽到嬰兒的啼哭,男子停下腳步,臉上陰晴數變,說不出悲喜的神情,忽的一拍腰間巨劍,嗖的一聲已將巨劍擲出,巨劍恍若流星直衝天際,而男子身形一動就立在巨劍,沒了蹤跡。

老道將嬰兒從女子身下取出,手指一動一股清泉憑空而出,將嬰兒周身清洗了個幹淨。又不知在哪裏撕扯下了一截道袍,將嬰兒裹在裏麵。

嬰兒說來也怪,嗷嗷的哭了幾聲之後卻是沒了動靜,睜著水水的眼睛,似是被老道哪裏吸引到了。

老道順著嬰兒的眼光看遠,原來是看到了老道道袍中間的黑白陰陽魚,看的是如此的目不轉睛,眼中透著靈性。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老道依舊是漠然的掃過嬰兒,說出這麼一番話。“你這小兒好大的造化,卻是和老道有緣!”

“你的因果,老道也一並接下了。”

“好大的口氣,且看我葉英讓不讓你!”隨著殿門被人推開,隻見一男子沉吟著度步進來,淡黃的衣衫加上腰間的巨劍,眼光先是掠過床上的女子,眼神中藏不住的憐惜,而後盯在老道懷中的嬰兒,也不知多大的仇怨,男子眼神似刀劍,狠狠的移不開目光。

“哦?”老道並未抬眼,口氣輕描淡寫,似是沒有把來人放在眼中。

“此間已經沒你的事,拿上錢財走人!”男子手中摸出一疊金葉子,作勢遞給老道。

老道終是抬起頭來,眼中滿是笑意,卻是沒有伸手接過金葉子,老道嘿然笑道:“你父葉孟秋也是一方真修,卻是疏於管教了。”

名為葉英的男人臉色鐵青,一手的金葉在手中無聲碾成粉末,他頗為忌憚的瞧了老道幾眼,卻是看不出這個周身華光不顯,血脈老朽的雜毛老道會是一個深藏不漏的高人,可這老道話裏行間夾帶機鋒,尊父葉孟秋是天下有數的真修,是有望破碎虛空的真人,他想不到這老道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竟敢口出逛言,指名道姓的嗤笑疏於管教自己。

“你這老道休要嘴硬,且看你接不接得下我三劍!”葉英撫在腰間寶劍,提運真元間周身浮現山雨虛影,正是藏劍山莊鎮派絕學“問水訣”。

青光閃過,伴著潮起湖光,一柄三尺玄色古劍倏地刺出,指在老道懷抱嬰兒的左臂,隻見一時劍氣逼人,劍還未直,已經是千百道劍氣先觸及老道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