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夙和北堂明臻等了許久,才見華淵渟抱著昏迷不醒的敏言回來,此時已星月高懸。
“都已經準備好了。”顏夙說到。
華淵渟點點頭,把敏言抱進了帳中。
不久之後,顏夙和北堂明臻退出了軍帳,兩人相對無言,各自離開。
第二日清晨,敏言蘇醒過來,發現脖子上掛著一枚銀色金屬片。她微微一愣,把穿梭器收回到衣服裏,跳下了床。
這時華淵渟從帳外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盆清水。
“醒了?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
華淵渟將溫熱的洗臉水端到敏言跟前,將她的雙手泡進盆裏。
“我從昨晚睡到現在?”敏言忍不住驚呼。
華淵渟笑道:“你是累了。”
敏言正欲發話,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華淵渟道:“早餐已準備好了,你洗好後出來吃吧。”
敏言吃過早飯後出去溜達,在小溪邊看到了顏夙。顏夙一見她便伸手替她把脈,她有些莫名其妙:“我又沒病,幹嘛要給我把脈?”
顏夙道:“誰知道你自己亂用的那副方子有沒有弄錯?若體內的藥排不盡,將來有你好受。”
“怎麼會?都已經用吳求配的藥洗過了。”
這樣說著,她還是乖乖的讓顏夙診脈。顏夙仔細看過後,眼中流露出欣喜的光芒,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怎麼樣,沒事吧?”
“算你運氣不錯。”
顏夙的語氣中難掩激動,然而敏言卻並沒有注意到。她一邊放下袖子,一邊說到:“對了顏夙,我和淵渟打算去無名之境,而且準備把連心蠱的母蠱也帶過去。淵渟在這世上已經是個‘死人’了,我們一起‘消失’,對明臻,對這個世界會好些。”
“……”
“那你呢?你有什麼打算?”敏言側過頭來看他。
“我?我……”
山穀中突然刮來一陣強勁的橫風,顏夙的輪椅在濕滑的鵝卵石路上向前一滾。敏言見狀趕緊拉住輪椅後背,輪椅是停下來了,然而顏夙由於慣性摔了下去。
“你沒事吧?”敏言連忙俯身攙扶,卻見顏夙臉色不對,大冷天的額頭冒汗。她眉頭一皺,“摔傷了嗎?讓吳求來幫你看看。”
“不必!我沒事。”
然而顏夙聲音中的一絲顫抖還是叫敏言起了疑,隻是從輪椅上摔下來,不至於此啊?何況顏夙又不是嬌滴滴的小姑娘?
敏言執意要查看他的傷情,卻被顏夙粗魯地喊停:“我都說了不用你管!”
敏言愣住了,顏夙也愣住了。可是下一秒,敏言就掀開了顏夙長長的裙擺,隨即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怎麼會這樣?你不是說你的腿已經好了嗎?”
腫脹的雙膝,如柴的雙腿,甚至比她上一次見到時還要嚴重!和他在一起那麼長的時間,她竟然沒有發現!
“你看到了,我的藥失敗了,就是這樣。”顏夙自嘲般的語氣掩飾住內心的惶恐,害怕她知道自己當初因為忍不住想要來到她身邊而寧可冒著癌細胞擴散的危險。
敏言擦幹眼淚,沉聲道:“不怕,我們回無名之境,你一定可以研製出治病的法子的!”
顏夙苦笑著搖搖頭,“那座牢籠我已經待得夠久了,與其在那裏等死,倒不如在這世間好好走上一遭。”
敏言想勸他,卻說不出口。如果換成是她,大概也會做同樣的選擇吧?
顏夙褪去眸中的冷意,柔柔地看著她:“別擔心,我不會讓自己那麼快死去的,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