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多,張玉梅早早關了茶館,買了一大堆菜,請南念等人去家裏吃飯。
煎炒烹炸,燜溜熬燉,一番忙碌後,手腳麻利的張玉梅做了一大桌子菜,南念等人狂吞饞涎,待張玉梅讓了一下,立刻掄起旋風筷,撩開後槽牙,片刻間便已風卷殘雲,一個個吃的滿嘴流油,好似餓死鬼投胎。
眼看時間到了九點多,南念等人起身告辭。
下了樓,黑娃意猶未盡地說道:“我感覺沒喝好,再去透點啊?二毛回來咱還沒給他接風呢,趁今晚月圓之夜,一塊兒辦了。”
楚淮道:“日子比樹葉多,還是改天吧,他剛回來,該多陪陪老爺子,要不南叔該罵我倆不懂事了。”
南念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還是大學生有水平,懂禮數,我還以為你這幾年的書讀到牛屁股上了。”
“南叔這幾年不容易啊。”楚淮感歎了一句,又搖頭道:“唉,我要有你這麼個兒子,我也發愁,還不如當初一生出來就在尿盆裏淹死呢。”
南念一愣,才反應過來楚淮在罵他,待要動手,楚淮已經拉著黑娃跑遠了,夜風中傳來他的大笑聲:“浪子回頭金不換,衣錦還鄉做賢人。”
南念搖頭苦笑,轉身回家。
微風輕拂,吹散了一天的燥熱,讓人覺得非常愜意。
南念雙手插在褲兜裏,在人行道上悠閑地走著,看著仲夏夜裏的滿街霓虹,不由想起了過去那些槍林彈雨的日子,真是感覺恍如隔世。
他身後約莫一百米開外,寶軍頭發淩亂,滿麵汙垢,穿著一件看不出本來顏色的汗衫和一條挽著褲腳的破西褲,腳踏一雙破皮鞋,手裏拎著一個編織袋,裏麵塞著一些飲料瓶和紙殼子,看上去就像是個撿破爛的流浪漢。
他當然不會撿破爛,之所以會是這副打扮,是為了化妝跟蹤,找個機會把南念幹了。
他不會易容術,能想出這個辦法,已經是他智商的極限了。
他從茶館一直跟蹤到這裏,見三人分開,心中大喜,真是天助我也!
南念在前麵溜溜噠噠地走著,不時東張西望,似乎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而且一點兒也不累。
寶軍是個出門就打車的主兒,哪受得了這個罪,這會兒隻感覺雙腿如同灌了鉛,簡直抬不起腳了,心想這他媽比萬裏長征還遭罪啊。
走過了大街,穿過了小巷,走啊,走啊……
哪裏都有人,哪裏都不適合下手。
寶軍插在褲兜裏的那隻手緊緊攥著一把隻能打六發子彈的破槍,槍把子都快被攥出水來了。
走著走著,寶軍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眼前的街景怎麼如此熟悉呢?
他仔細往周圍打量了幾眼,咦,這不是南念他們幾個剛才分手的地方嗎?怎麼又回來了?
他正疑惑間,前麵的南念突然轉身走了過來。
寶軍心裏發慌,忙走到身旁的一個垃圾桶跟前,假裝在翻垃圾。
南念湊到他跟前笑道:“撿破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