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勞模走了(1 / 2)

威爾樂已經完全恢複正常了。

戚誌強就把宋弋叫了過來。

宋弋來到戚誌強的辦公室,看到燕克仁已經坐在了沙發上,多少有些不太自然。他對燕克仁感覺很不好,不僅因為他與其女兒燕鑫談戀愛的事,更重要的是他沒到天泉時是燕克仁造謠反對,製造阻力。而現在,他的女兒燕鑫又與自己不斷聯係,這叫宋弋心裏不**。

燕克仁顯然比宋弋老謀深算和有城府得多。他見宋弋進來了,就主動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臉笑容地說:“宋總,真是有魄力啊,威爾樂那事,兩個小時就擺平了!”

宋弋聽燕克仁這樣說,立即謙虛地說:“這是戚總遙控指揮得好,沒有你燕主席也不行啊,你是工人的頭呀!”

戚誌強聽出燕克仁和宋弋兩人話裏有話,就笑著打圓場說:“都有功,我們就不要論功了。我讓你們來,就是提請你們注意一下工人情緒,情緒問題可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啊!”

“還有什麼事嗎?”宋弋感覺到戚總是要說什麼事。

“聽說,姚師傅生病的事在工人中影響不小,他可是全國勞模,處理不好,工人是要鬧事的!”戚誌強望著燕克仁說。

宋弋和燕克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人對這個消息都有些吃驚。燕克仁笑了一下,說:“戚總,你一直在省城開會,我們都不知道,你咋知道的?我還真不太清楚!”

戚誌強笑了笑:“我的信息渠道多。做頭的就要有信息通道,信息不對稱,你咋做領導!”

其實,燕克仁對姚師傅的情況是知道的。他從心底深處,也是想以此引起工人的不滿,讓工人鬧起來。所以,本來工會應該給姚師傅困難救濟金,應該幫其解決問題的,燕克仁就是裝聾作啞地不辦。你戚誌強不是董事長嗎?你宋弋不是總經理嗎?好,你們也別小看工會,小看我燕克仁了!

燕克仁正在心裏盤算著,戚誌強發話了:“我們馬上就去姚師傅家,帶上5000元的困難救濟金!”

姚師傅住在威爾樂公司家屬院裏。到了他的家裏,戚誌強和宋弋心裏難受極了。

一個全國勞模,當年故原市第一個全國勞模竟是這種狀況。一家四口還住在50多平方米的兩居室裏。樓是老樓,又在一樓,就顯得黑而潮濕。家裏幾件老家具,電視還是17英寸的黑白老機子。姚師傅躺在床上,不停地咳著。他是肺癌晚期了。

姚師傅的老伴和女兒姚翌見戚誌強他們來了,眼圈紅紅的,話都說不順了。而姚師傅卻強打精神地說:“感謝你們還想著我,你們還是多忙企業吧,咱這葡萄酒廠過去可是全國聞名的啊,折騰了這些年,到今天這個樣子,我心裏痛啊!”

姚師傅一口氣說了這些,就咳嗽了起來,一聲接一聲,一聲接一聲,竟吐出了血。

“趕快送醫院!現在就辦。”戚誌強安排燕克仁。

燕克仁掏出手機聯係起來。戚誌強和宋弋跟姚師傅打了個招呼,就出去了。

**上,戚誌強和宋弋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都沉著臉。

下了車,宋弋隨戚誌強上樓。

上樓梯時,戚誌強才開口:“企業搞不好,造孽啊,一個堂堂的全國勞模竟成這個樣子!擔子重啊!你多關注一下姚師傅一家。”

宋弋本想給戚誌強再彙報一下市場問題,見是這種情況,就回到了自己四樓的辦公室。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鍾,宋弋接到戚誌強從三樓打來的電話:“姚師傅走了!我們去看看。”

宋弋真沒有想到,姚師傅走得這麼快,住院一天就走了。

姚師傅的樓門前,已經搭上了簡單的靈棚。竹簾外麵的桌子上,端放著他的照片。照片是姚師傅在北京捧著獎杯的老照片翻印的。據說,姚師傅在兩年前就讓照相館翻印好了,他最喜歡這張照片,他說過他死後就用這個作遺像。

現在,姚師傅就微笑著麵對大家,那種滿足和自豪讓人揪心撕肺。

按戚誌強的安排,姚師傅火化那天,公司為他在殯儀館召開一個小型遺體告別會。

上午八點,戚誌強、顧力華、宋弋都按時到了姚師傅所在的家屬院。

但讓戚誌強沒有想到的是,家屬院門裏門外已經有四五百人站著了。憑直覺,他覺得今天一定要有事情發生。

果如他所料,靈車要出大門時,被人們給堵住了。幾個人一帶頭,大家就跟著起哄,不許車子通過。燕克仁從車上下來,讓人們閃開**。這時,人群中一條白布黑字的標語突然舉了起來:給姚師傅一個說法。標語一出,人群就喊:“我們要治病!我們要健康!”

戚誌強也下了車。燕克仁在人牆前,正激動地說:“工人同誌們,我們工會也沒有辦法啊!工會沒有權啊,有些事我們想做也做不成!讓開吧!”

聽到燕克仁這樣解釋,戚誌強和宋弋都愣了。這是解釋嗎?這明明是在挑事!一個念頭從戚誌強心裏生出:說不定這些人就是燕克仁和那些有意見的人挑撥而來的。靈車不能不走呀!戚誌強幾步走到人牆前,他首先向人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說:“員工同誌們,有什麼意見事後到辦公室去找我!現在我們不能讓姚師傅入不了土啊,我們對不起姚師傅啊!讓開吧,下午我在辦公室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