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國偉的電話之後,蔣瑤就變了,整天的抱著一隻枕頭,像抱著嬰兒一樣,眉眼溫和,一個人對著枕頭不停的自言自語。
鬱景琛請來了專業的醫生,醫生說,她把自己封閉在獨立的世界中。
“……天恩,和媽媽說說話好不好,不要不理媽媽,
你忘了嗎,你最喜歡媽媽的,
爸爸說……你和媽媽有緣……
當時……你躺在雪中,一直哭個不停,可是看見媽媽之後你就笑了……爸爸說,是上天垂憐爸爸媽媽,才把你送到爸爸媽媽身邊,所以給你取名叫天恩,因為你是上天送給爸爸媽媽的小天使……”
房間裏,蔣瑤對懷裏的那隻枕頭自言自語個不停,眉眼溫和唇角淺彎,陽光透過玻璃窗打在身上,泛著淡淡的光暈,很美好的畫麵,站在門前的男人眉峰卻緊緊的蹙了起來。
他以為……她的不孕症已經醫好了,畢竟美國的科技那麼發達,原來……那個可愛的小家夥不是她親生,是她撿來的孩子……
鬱景琛喉結犯緊,呼吸不暢,如果他能早些明白自己的心,後來的這些事就不會發生。
可惜世界上沒有醫治後悔的藥物,既然發生的無法挽回,那麼從現在起,他會用自己的後半生來補償之前對她的傷害。
猶記得初見時,她抓著自己的褲管,仰著髒兮兮的小臉看著自己,隻是漫不經心的一瞥,她便撞進了自己的心髒……
鬱景琛深深的吸了口氣,呼出的時候有些顫顫的,鬱嘉恬站在他身旁,手指緊緊的抓著門框,看著還在對著枕頭喃喃自語的男人。
“爸爸,蔣瑤她怎麼了?”
“她受了太大的打擊,一時無法接受,”
同時失去丈夫和孩子,雖然那個小家夥不是親生,可是對於無法生育的她來說卻是那麼珍貴。
鬱嘉恬緩緩的走了進去,來到牀前,“蔣瑤,你別和它說話,它隻不過是一隻枕頭。”
蔣瑤抱著枕頭轉了身,將腿挪在裏麵留給鬱嘉恬一個後背,一邊輕輕的拍著懷裏的枕頭一邊說。
“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天恩,因為他長大了要繼承卓家家主的位置,你們這些壞人,整天都在算計著怎麼把我的天恩害死,”
蔣瑤的聲音憤憤的,說到這裏的時候忽然又變得溫柔了,輕輕撫著那隻枕頭,柔聲的說,“天恩不怕,有爸爸媽媽在,一定會保護好你……”
“蔣瑤!你能不能醒醒!它不是你的天恩!你的天恩已經死了!”鬱嘉恬一邊奪過蔣瑤懷裏抱著的枕頭丟在旁邊。
懷裏一空,蔣瑤頓時就癲狂了,伸手去抓那隻被鬱嘉恬拋起的枕頭,不停的大叫著,“不許傷害我的孩子,不要……”
蔣瑤的動作很快,隨著那隻枕頭落地的時候已經跳下了床,快速的抱了起來,一邊搖晃著一邊不停的安慰。
“天恩不怕,有媽媽在,媽媽在呢,天恩不怕……”
“蔣瑤,它不是天恩!”鬱嘉恬又要過去奪蔣瑤懷裏的枕頭,被鬱景琛給攔住。
鬱嘉恬不解的轉頭,“爸爸,難道你就讓她繼續抱著枕頭這麼瘋瘋癲癲的嗎!”
“你出去吧。”
鬱景琛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肩膀,然後來到蔣瑤麵前蹲下,明明心情很沉重,可是唇角卻揚起了一抹弧度。
鬱景琛的指落在蔣瑤懷裏抱著的枕頭上,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指腹輕輕的刮著那隻枕頭,溫柔的說,“小家夥好可愛。”
有人誇自己的孩子,蔣瑤的唇角也揚起了笑意,臉上的驚恐不見,看著鬱景琛,柔聲的說,“叔叔也覺得天恩可愛嗎?”
“嗯,”
隻是一個鼻音,鬱景琛都覺得喉嚨發緊,她已經把自己封閉了起來,卻還認得他。
“瑤瑤,我們回床上好不好?地板上冰。”
鬱景琛把蔣瑤抱了起來,難得的,她沒有拒絕。
大床上,蔣瑤把懷裏的枕頭送到鬱景琛麵前,“叔叔你看,天恩在對你笑呢。”
鬱景琛彎了唇角,指腹再次落在枕頭上,“叔叔看見了,”
晚上,鬱景琛讓蔣瑤睡在了自己的床上,因為這幾天夜裏她都會被噩夢驚醒,為了方便照顧她,所以鬱景琛讓她和自己住在一個房間。
兩人中間放著一隻枕頭,是被蔣瑤當做“天恩”的那隻,下午的時候醫生幫她注射了鎮靜劑,因為她又癲狂了。
哭鬧著要去找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保鏢攔著,她便開始砸東西,沒辦法,隻能靠藥物讓她安靜。
夜已深,鬱景琛卻沒有一點困意,經醫生初步診斷,蔣瑤患的是間歇性分裂症,隨著時間的推移或許會一點點恢複,亦或許會更加嚴重,這要看她是否願意走出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