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喜轎搖晃,新娘子總算被眾人按進去了。

“我不要嫁給連大人,我要嫁給力哥,求求你們了,再等等吧!”錦娘奮聲咆哮著,卻很快淹沒在周邊人的嗬斥中。

“起轎!”不知誰吆喝了一聲,人們興高采烈簇擁著喜轎魚貫而出,沿著村中泥路歡慶疾行。

那種急迫送嫁的心情看在顧乘風眼裏,更覺愚昧野蠻。

這是被壓迫慣了,反過來幫施暴者壓迫自己人。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顧全大局,必須有所犧牲。

可他媽的憑什麼是最弱小無助的人犧牲。

也許這個時代到處都是這樣的糟粕,要想改變,無異於推倒整個社會秩序重來,但生產力跟不上,注定失敗。

顧乘風還沒那麼大的宏願去改革,隻能眼不見心不煩,見到了能幫就幫,僅此而已。

喜轎一路向東,穿過樹林,來到村邊的河床。

河床邊停著一艘大船,船頭擺了一個供桌,兩個紅燭,三盤牲畜頭,若幹貢品已就位。

看這架勢,有些駭人呐!

別不是嫁給河神?

“公子,喏,快換上吧!”曹樂瑤總算來了,帶來了一個爆炸消息,“我打聽過了,這新娘子今日要嫁給河神,誰來都不好使。”

“為何?”顧乘風腦殼疼。

“村子裏鬧了旱災。”曹樂瑤眉頭緊鎖,一臉凝重幫他更衣,“公子莫要管了,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這是金河村與河神的私事。”

“私事?”顧乘風更疑惑了。

“嗯,方圓百裏的十八個村子,隻有金河村遭了旱災,關鍵他們還離河邊最近,卻三年沒下過一滴水,村民去挑水,常常走到一半,水就消失了,很明顯是河神在搞鬼。”

曹樂瑤幫公子戴好帷帽,自己披上絲巾,撐著一把小傘,“走吧,馬上就到了拜堂環節,公子若不忍,瑤兒把新娘子搶走就是。”

“不好,即使搶來,我又無法安置她。”顧乘風邊走邊搖頭。

“那就把反對的村民都殺了,我們已經耽誤很久了,公子!”曹樂瑤一臉平靜提醒著。

“啊!”顧乘風瞪目,心裏直呼,“好家夥,果然是注定當宗主的女人,夠狠辣。”

“算了,先看看吧,問題出在河神身上,待會他現身,我去敲打他一番。”顧乘風揉了揉眉心,隻能先看看再說。

至於殺了河神,萬不得已最好不要。

說起來,河神應算自己人。

他受大瀚帝國神道院管轄,是正兒八經的在編“公務員”。

神道院授予河神的職權,那河神便可吸納一方香火,同樣要保一方百姓平安,同時兼顧施雲布雨,除旱疏澇,是實實在在對百姓生計有至關作用的基層“神祇”。

“神祇”可以是人類,也可以是得道妖獸,一旦成為神祇,那便與大瀚帝國的子民綁在一起,生生相息。

隨著帝國國運衰退,對神祇的管控力下降,便有許多不良神祇不滿香火太少,對百姓肆意妄為,盤根剝削,常常鬧得苦不堪言,甚而家破人亡,十室九空。

兩相對比,此地的河神還算稱職。